楚音顶着各色打量的目光拉着行李箱牵着狗进了旅馆。
两人住一间,张连枝睡床,楚音挤沙发。
张连枝感觉这儿的空气都是污浊的,忸忸怩怩不肯坐下,看见发黄的厕所,恶心地险些吐出来,她惊叫一声,“咚咚,我们走吧”
转过身,见到刚才还独当一面的楚音坐在勾丝的沙发上,捧着脸无声地哭。
他所有的力气好像都被抽干了,眼泪止也止不住地从指缝里流出来,生活的剧变、母亲的逼迫、爱人的轻视,一桩桩一件件地打垮了他,他以为自己能撑下去,可一切才刚刚开始,他就觉得无力承担。
“妈妈,妈妈——”他抓着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得乱糟糟,大哭起来,“你听我的吧,我求你,我好累,我好累啊。”
张连枝被他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搂住他,“好好好,妈妈听你的,妈妈不说了、不说了。”
母子俩抱在一起大哭,哭了一会儿,张连枝又忍不住道:“不能这么下去,得想想办法。”
她除了依靠男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女人蹲下身问:“那个人是谁?”
楚音哭得头脑发昏,抬头见到女人发亮的眼睛,瞬间警惕起来,抿着唇摇头。
张连枝还想再问,楚音坚决了断道:“妈妈,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分手!”张连枝揉一揉鼻子,“他都把你害成这样了,怎么能不管你?”
楚音没管她,起身去卫生间洗脸,女人是一只闻到腥味就往上扑的猫,他不会让张连枝知道他的出轨对象是司立鹤。
中午没吃饭,晚上叫了外卖,囫囵两口没吃进多少。
旅馆的暖气坏了,隆冬的天张连枝冻得直打颤,一直在小声嘟囔着冷,片刻后,阻挡不住睡意,忍着恶心趟了下来。
楚音蜷在脏兮兮的沙发上也没好多少,手和脚都是冰冷的,他不敢睡觉,因为一阖上眼司立鹤讥讽的神情就会伺机钻进他的脑袋里,所以他空洞地瞪着眼,盯着床角掉了漆的墙面。
凌晨一点,平静的旅馆被吵闹声唤醒。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在楚音入住的房号前炸开。
楚音一主动现身,陈邵风不多久就找来了——他带的人跟司立鹤安排的保镖冲撞,谁都不让着谁。
张连枝吓得大气不敢出,楚音早料到这一刻,比她好一点,惨白着脸坐起来,嘱咐道:“妈妈,你照顾好果果,在这里等我回来。”
女人抓住他的手,“咚咚”
楚音拢好衣服,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十几个黑衣保镖将旅馆狭窄的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楚音的出现让沸水似的空间霎时安静下来。
“楚先生,请您进屋。”
司立鹤的保镖想把门关上,楚音拦了一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