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俊凑近李明明,“好金娘,我今天便留下吧。”裴少俊以为已经与对方定好了终身,便有些忍不住。其实昨晚在小旅舍,若不是实在屋窄人多,早就忍不住了。李明明忍着爆粗口的冲动,拔出步摇,对着咽喉,一脸的正气凛然,“郎君若想亵玩儿,儿便死在郎君面前。”裴少俊后退两步,“慢,慢,金娘,我说笑的……”李明明打了棒子,给个甜枣,放下步摇,娇嗔一笑,“我们日后长长久久的,郎君何必急在一时。”裴少俊彻底没脾气了。李明明也没脾气了,穿越三回,每次都差点有这种事,简直……把裴少俊忽悠走,李明明终于歇口气,心里又骂一遍李千金,你看你留的什么狗屁摊子。如此白天赶路,晚上与裴少俊虚情假意了七八日,只把李明明熬得嘴里起泡了,才到长安。看到长安的城墙,李明明跟见了亲人一样,差点掬一把辛酸泪。哎呀妈,可算到了。裴少俊把李明明带到东市西北的崇仁坊。这里旅店很多,李明明住的是一个中档的,叫清风逆旅,还挺文艺。安排好了李明明,裴少俊便归家去,这次在洛阳耽搁太久,回去怕是要挨训的了。李明明终于松一口气,有心情琢磨日后的生活了。开启种田文模式在还“是”崔莺莺的时候,李明明就听说东西市有奴市。这身边没几个男仆,根本不敢自己立户好吗,但上次穿杜十娘时逛“人才市场”的经历,多少让李明明留下了心理阴影。李明明琢磨了半天,终究不死心,找店小二打听。“好教女郎知道,奴市在西市,这东市虽也有卖奴仆的,却是不成气候。”李明明失望地点点头,给小二五文的小费——现在是唐高宗仪凤三年,五文钱可以买一斗米。小二谢了赏,笑得更真诚了,“女郎若是不愿逛西市,或可问问奴家主人,奴家主人颇认得几个奴隶商人。”李明明点点头,小二行个礼退下了。李明明去找店家。店家非常热情,热情到李明明觉得他一定收取了高额中介费。李明明见了他介绍的奴隶商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得高鼻深目,头发卷曲,竟是个胡商。这胡商说一口地道雅言,温文有礼,以适度殷勤的口吻给李明明介绍奴仆类型和价钱,很有点童叟无欺的架势。李明明觉得这位以后定能成长为一位大商人。有两世为唐朝人的经历,李明明倒也不算完全两眼一抹黑的,当下矜持而和气地对这位胡商道,“儿想买几个看家护院又能办事的成年男奴,并两个能掌厨管家的女仆。”这时候最值钱的是年轻美貌的歌舞妓,特别是胡姬,新罗婢昆仑奴也较一般的奴婢价钱高,李明明要的这种最是便宜。那胡商并不因李明明不买“贵货”而生怠慢之心,殷勤地约定了第二日带着人来让李明明挑拣。胡商出了门,被店主人叫住,“乞步大郎,买卖可做成了?”“还要待明日看过了,才知道。”店主人凑近,左右看看,“你观这小娘子是何许人?”“观说话行事,像是高门女郎。”“昨日是与一位裴郎君一同来的,裴郎路引上是本地人……”店主神情暧昧地挑挑眉。乞步大郎也疑惑为何一个看起来是高门女郎的小娘子住在逆旅,又自己买奴仆,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由得为李明明惋惜,看着很懂事的小娘子,竟然淫奔,然后便想起自己那跟人跑了的妹子来……第二日乞步大郎带来三女六男供李明明挑选。李明明看看头脸和手,又挨个儿问几句话,竟然都很合适,不由得看向乞步大郎,“多谢郎君。”这样的“质量”,一定是经过挑选,甚至是比较精心地挑选过的。李明明特别想给这位胡商打五分好评截图发朋友圈——她不知道自己是沾了至今没踪影的胡商妹妹的光。“某应该做的。”乞步大郎微微一笑,心里再惋惜一次,这么聪明的小娘子,可惜了。李明明直爽性子,当即表示这些奴仆自己都要了,取出早就备好的银开元通宝付账。一个男仆只要十个银币,也就是一两银子,女仆则更便宜一些。李明明除了感慨人命贵贱外,还发散地比较了一下唐代和明代的物价。又庆幸原主是个富婆,包袱里除了还有一堆银币外,还有镶珠嵌宝的钗环和节庆长辈给的金银珠子,怎么也值得四五百两的银子——跟杜十娘是没法比,但也很不少了。让新奴仆们去外面等着,李明明道,“儿还有一事相求,不知郎君可认得买卖房屋的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