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重,里面应该藏着什么防身的宝贝吧?”云摇抬手,在镂着烈阳花的木盒上随手一拂,就见其上的银色水纹禁制如冰融霜褪般消解。
打开盒子,云摇往里一看,顿了下。
她意外得轻一挑眉,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本书卷。
没看出来,这公主殿下还是位爱书如命的?
连书卷都要放进盒子里,还这么珍之重之迢迢千里地从娘家带到未来夫婿宫里?
甫一看见书卷,云摇已经有些意疏兴懒,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从前在宗门里听长老们讲课,都要师兄师姐轮流看着才行。
不过出于对幻境的尊重,云摇还是翻开了。
这一打开,她眼睛随意瞥了下,然后就没挪开——
书卷里并非枯燥的人间杂学,而是一行行簪花似的秀气小字。
似是公主本人所写。
「……
癸卯年,壬申月,廿一
我随父皇来到人族居地极北的寒山行宫,今年在此围猎。行宫背倚落金山,山巅覆雪,山中湖如嵌玉,碧波万顷,实是人间奇境。
明日我便与父皇说,去那湖边看看。
……
癸卯年,壬申月,廿四
央了父皇几日,我终于来了湖边。
此地奇景甚美,所谓钟灵毓秀,大抵因此,湖边垂钓的那人也甚美。
若没冻成冰块,那就更美了。
我怕留他活不过今夜,就叫人把冰搬了回去。
如蔻不赞同,劝我说,别带回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去。那怎么会呢,他生得这样好看,心地必然也是极好的。
……
癸卯年,壬申月,廿六
落金山的冰冻得是真紧实啊。
我烤了他两天两夜,才把他烤化。如蔻说再烤下去,就该熟了,可他还是没醒。
今日父皇忽然来殿中,我怕生事端,未曾与父皇说过,只好又让人将那人搬到我榻上去,藏起来才行。
……
癸卯年,壬申月,廿九。
他终于醒了。
但我觉得他不是人。
他有双妖族的眼睛,蓝色的,比天玉湖午时最澄澈的天蓝还要亮,像父皇前年赐给我的那块蓝鹊玛瑙。
他看着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