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忠总是宽慰她:“窈窈与玉儿是亲姊妹,咱们对窈窈好些,就是对玉儿好。”
“玉儿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怪咱们的。”
上官夫人却?一直耿耿于怀,直到来了京城的第一年,又是花瑟的祭日,上官夫人上完香,回去以后一直做噩梦,一夜电闪雷鸣,花忠又上了战场,她哆嗦着不敢动弹。
房门被打开一个缝,花锦钻了进来,抱着衾被,她眼眸慧黠,没戳穿上官夫人的窘迫,有?些调皮地说:“窈窈不敢睡,阿娘陪窈窈,但是不可?以告诉阿爹。”
上官夫人与小?女娘挨在一处,窈窈关?切的模样,让她心口被剐去的血肉重?新生了出来。
窈窈聪慧,问她:“阿娘在想阿姊吗?”
上官夫人:“窈窈不怪阿娘吗?”
小?女娘情绪都敏感,尤其她这个年纪,爱胡思乱想,可?花锦想了想:“不怪,今夜过后,阿娘就不想了,睡个好觉,好不好?”
她哪懂那么多,只知道上官夫人每年一到这段时?日就茶饭不思,要瘦好多,府上没人敢告诉她原因?,还是她旁敲侧击,才问出来了一星半点?。
她只想阿娘好好的。
上官夫人那夜就想通了,她陷在昔日旧事没有?任何意义。
本来都要痊愈了,她终于能够坦然面对自己的回忆,她将全?部的爱与心血投注于窈窈身上。
就在这时?,夫君回来了,带了一个与她眉眼相似的女娘,还拿着当年她亲手?系在花瑟手?中?的信物说,这是玉儿,老天有?眼,不愿看?你我被折磨,将玉儿还给我们了。
一家团圆,是好事啊。
上官夫人是心虚,也是心疼,她知天下动荡,花瑟一人流落在外,吃了好些苦。
她也一直知道花瑟心机深重?,在外流离这么久,没点?手?段活不下来的,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以为对花瑟十分了解。
毕竟是她亏欠了花瑟,所以她总想,窈窈受些委屈也没什么,看?着花瑟初来府中?的小?心翼翼,上官夫人费尽心思弥补她。
可?她方才看?着花瑟胡搅蛮缠,满口谎话自圆其说的模样,恍然觉得,不认识面前的人了。
上官夫人偏头看?去,百里侯送燕王夫妇出门,天色已?晚,火烛已?被熄灭,沈昭想牵花锦的手?,她似有?所感,在沈昭伸手?的一瞬间将手?背到身后。
沈昭也不恼,跟在她身后,他低头一言不发,花锦停他就停,看?的百里侯直皱眉,他自家一堆烂事摆不平,想给燕王告黑状也要等一段时?日了。
燕王殿下就跟在燕王妃身后,怕踩到她的裙摆,就走得很慢很慢。
花瑟看?到这个场面,心中?闪过一丝羡慕,难得生出不易察觉的悔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