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寻到秀秀他们不觉得稀奇,他们稀奇的是二爷竟大庭广众,不顾礼节地抱一个通房回来,幸亏薛姑娘已经走了,若是叫她给瞧见……
那他们老夫人费心想给二爷说的这门亲事,怕是要彻底黄了。
未来夫君有通房妾室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女人得宠,早早的便攥住了丈夫的心,将来自己进门,别说是将她打发走,怕是稍微照顾不周,那边枕头风一吹,便会闹得夫妻离心,家宅不宁。
不过在他们看来,秀秀一向是个老实的,断不会做出那等恃宠生娇的事,倒是二爷,对秀秀有种越来越在意的势头,今日竟不顾身份体面,抱着人就进府里来了,若是在外头也是如此……
众人细细掂量着,越想越是觉得秀秀将来在家里的前程不可限量,不少人开始动了巴结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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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里,崔道之站在梨花圆桌旁,看着喜鹊流着泪褪下秀秀身上的纱裙,拿湿帕子擦她的背。
帕子刚碰上伤口,秀秀便猛地一颤,双眸紧闭,因为失血的脸色有些发白。
喜鹊哭道:“好姑娘,奴婢知道疼,你且忍着些吧……”
说罢,小心翼翼将帕子放在伤口处。
秀秀也不知听没听见,两只手无意识地扒着床沿,嘴唇蠕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喜鹊凑耳过去,半晌,抬头望向崔道之,回道:
“二爷,姑娘在喊爹娘……”
崔道之听罢,唇角微抿,道:“……她还喊了谁?”
喜鹊愣了一下,再次凑过去听,随即摇头道:“回二爷,姑娘并没喊旁人。”
崔道之拇指微曲,呼吸沉重了不少。
若是没记错,他带她回长安前,那一日,她也是这样昏迷不醒,嘴中除了爹娘,她还唤了‘二哥哥’。
二哥哥……
他有多久没有听她这么叫过自己了?
崔道之望着桌上袅袅升起的烟雾,陷入沉默,不多时,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他忽然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方才想的是什么,脸色瞬间微沉。
他转身,扬手打开帘子,抬脚到外间去。
“二爷,大夫来了。”
“嗯。”
崔道之坐在椅上,无意识转动着手中的扳指,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喜鹊已经放下了床帐,出来领着大夫要进去,就在两人踏进里间的那一刻,崔道之却忽然张了口:
“不许瞧她的脸和背。”
那大夫一愣。
若里间那位贵人得的是内里的病,崔将军提出的这个要求倒也没什么,瞧妇人本就比瞧男人要多些忌讳,但听闻她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脑袋和背上都流了血,说不定还需要缝针,不叫看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