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
小姑娘烧得这样厉害,竟坚持到现在,实属不易。
婢女起身,对崔道之恭敬行礼:“将军,这位姑娘着了风寒,怕是要赶紧找大夫医治,耽误不得。”
这话一出口,她便明显察觉到崔道之身上涌起一阵寒气,连同她周边的空气都冷了不少。
她当即有些后悔,这小姑娘明显不招崔将军喜欢,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当即跪下:“将军恕罪。”
崔道之垂眸,望着躺在地上的秀秀,转动着手中扳指,半晌,对士兵道:“去赵知州府上一趟,将人放了。”
士兵称是,随即问:“敢问将军,外头那叫雀儿的小丫头……”
“她还在?”崔道之道。
“是。”
“打发了她。”崔道之摆摆手,叫他下去,随后也不管秀秀,转身进去。
他一走,留在原地的掌灯婢女犯了难。
将军没说怎么处置这小姑娘,是赶她出去,随她自生自灭,还是留下给找个大夫?
她正想要不要去向崔道之请示,却见他竟主动出来,立在台阶上,道:
“给她随意找个屋子,再到东院薛姑娘那儿叫个大夫给她瞧,别让她死了。”
说完,片刻不停留,转身就走。
婢女称是,有些同情地回头望了一眼秀秀,心中叹气。
好个模样的小姑娘,也不知怎么就得罪了崔将军,得他如此对待,听说崔将军从前可是住在她家的,怎得闹到这份上。
她一边招呼人就将秀秀抬到离这里不远的抱厦内,一边在心中感慨。
薛崇明听到崔道之差人来找大夫,不禁一愣,眉头微紧,心下斟酌片刻,指了一个年轻的大夫道:“你过去。”
薛昭音在屋里轻咳着,听见外头的话,眼睫微颤,唤薛崇明进来:“哥哥,她毕竟救过我,派个老成一点的大夫过去吧。”
“可你病还未好,而且那丫头——”
“哥哥。”薛昭音摇头:“我瞧着她的嘴倒是严,况且她又不去长安,从前的事不会有人知道。”
她知道薛崇明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若是她曾经失踪的消息传出去,不知要受多少唾沫,到那时,她还要不要活?
可是在她看来,秀秀并不是爱碎嘴子的人,况且既然崔道之派人来她这里请大夫,他们这里若是派了一个没什么经验的年轻大夫过去,他一瞧便知怎么回事。
举手之劳的事,没必要因此叫她给他留下坏印象。
薛崇明拗不过她,只得道:“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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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崔道之便去了官署一趟,回来后,在婢女的引路下,进了不远处的抱厦。
只见秀秀面如白纸,满脸病容,正躺在榻上昏睡。
一旁的大夫回道:“姑娘是着了凉,又惊吓过度,是以才会烧得如此厉害,草民几服药下去,服上几日,定然能好。”
原本他以为崔道之听到秀秀没有大碍,会高兴,谁知他竟皱了眉头:“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