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质并不是十分清晰,但足以让人看明白事发经过,邢藩和那名老妇人的装束打扮也和新闻报道中的一致。所以这次邢藩大概可以沉冤得雪了,潘妍拉着何清圆,感激的话堆在胸口,一直揪着的心终于舒展开来。☆、过年就是要熬夜“我爸妈想请你吃饭,不知恩人您肯不肯赏脸呀?”“你说什么?”潘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错愕之后,果断拒绝邢藩这可怕的提议:“不用麻烦叔叔和阿姨了,这么隆重不太好吧。”邢藩在电话里用给人洗脑的语气劝说她:“不隆重不隆重,我爸妈都已经做好打官司的准备了,结果事情在你的帮助下顺利解决。他们打算用请律师的钱拿来感谢你,顺便庆祝我逃过一劫。”潘妍忆起曾经邢藩对她的诸多帮助,自己除了口头感激之外,从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报答,不禁汗颜。如今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还了欠他的一系列人情,这顿饭说什么她都不敢应邀。她沉住气:“在下愧不敢当,那个视频不是我拍摄的,如果你硬是要感谢的话,就去谢我的副科长吧,我改天替你引荐。”“噢,你的领导吗,带上她没问题,可是关键的人物是你。在视频里,我和那名老大妈都快跌到镜头外面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你的领导也不可能发现我们。追溯得更远一点,如果不是为了拍你,你们领导甚至连这段视频也不会录制吧。”这倒是说得不错,如果她和苗进没有在那处扫雪,何清圆根本不会跑到那个路口去。不过要是按照这个逻辑向前推导,岂不是要感激抽调她出去扫雪的吴科长?再下一步就得向市文明办送锦旗了吧。潘妍摇摇头,赶走这一连串前因后果的牵扯。“世界上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如果,按你这么说,要不是我叫住你聊天,可能你早就回去上班了,根本遇不到那个大妈。所以我才是罪魁祸首,如今我已经将功补过,咱们两个两清啦,你就省省力气,快去照顾灯泡生产吧。”邢藩可怜兮兮地哀叹:“你就这么嫌弃我们家这顿饭吗?我怎么觉得你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哎呀,你在胡说些什么,咱俩的革命友谊那么深厚,总是谢来谢去的,搞那些虚礼多见外呀。快别闹了,马上要过年,提前祝叔叔阿姨还有灯泡新年快乐。”潘妍使出一招过年大法好,成功地令邢藩沉默了几秒钟。“我都给我爸妈买好从省城过来的火车票了。”邢藩不无遗憾地说道。“快把车票退了去,天寒地冻的,折腾二老过来,我作为你个外人都于心不忍,你就不心疼你爸妈吗?”潘妍的话似乎深深触动了邢藩,他终于举起白旗宣告战败。挂断他的电话之后,不知为何,潘妍心下怅然。她思来想去,将这归结为过年综合征的提前来访。凌汀已经放假多日,按道理来说早就可以回老家去陪她父母,然而她每天宅在家中声称绘稿。潘妍常常见到她逗留在客厅陪阿瓜玩耍,抑或是窝在沙发里看手机,与她真正忙得天昏地暗的那段时间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潘妍没去探寻这其中的奥秘,她更关心的是今天她将一个人过年的事。凌汀今年要将阿瓜带回家,因为她的妈妈十分想念阿瓜,虽然凌汀保证尽快回来,但是潘妍依旧痛心不已。想起她去年那段孤寂的假期,多亏有阿瓜在旁陪伴,才使得她不至于太过凄苦。抱着这一恋恋不舍的心态,潘妍主动承包了过年之前带阿瓜出门散步的任务。在腊月二十七这天,她收到邢藩的微信,约她一起遛狗。第二天就是凌汀带阿瓜回老家的日子,潘妍一边感叹邢藩极会把握时机,一面欣然应约。结果见面就被邢藩手中的大小包裹惊掉了下巴。“今天买了点年货,顺便给你带了一份,你们单位什么时候放假?回家时候把这些也带回去,省着家人再买了。”潘妍没法告诉他,自己其实不需要年货,解释起来就像是将自己放在手术台上解剖一样难堪。她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我还以为你会派灯泡拉个雪橇,载着这些货物出门,哎,灯泡呢?”邢藩见她四处寻找灯泡的身影,笑出声来:“别找了,我没带灯泡出门,它这几天不太舒服,可能是要生小狗了。我现在像伺候老佛爷一样,每天战战兢兢的,哪敢用它当苦力?我又没有虐狗倾向。”“你明明就有,不要抵赖,一个薄薄的记事本都要挂在小奶狗灯泡的身上。”潘妍无情地拆穿他。“养狗千日,用狗一时嘛,萨摩耶本来就是工作犬,轻微负重奔跑会使它们感到快乐,你不懂的。”邢藩为了给去年的自己找借口,开始大放厥词。潘妍见他一边说话一边瞄着阿瓜,不由得警惕起来:“我不懂难道你就很懂吗?你别打阿瓜的主意哟。我特意补过课,雪纳瑞是用来捕鼠的,可没有什么负重的能力。”“你把我想得也太邪恶了吧,”邢藩从她的手中接过阿芙的牵引绳:“我只是见阿瓜今天兴致不高,有些担心它罢了。”潘妍见他一手提着重物,一手牵狗,有心帮他拿几样所谓的年货,减轻一下他的负担,结果被他拒绝,于是她乐得轻松:“我猜阿瓜是把你和灯泡捆绑到一起了,只见你没有见到灯泡,所以有些失望吧。”“可怜的小阿瓜,再等几天吧,等灯泡出了月子,我就带它来找你玩。”邢藩慈爱地安慰阿瓜。潘妍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狗,也需要坐月子吗?”邢藩也愣住了:“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姑且认为它需要吧,刚刚我也只是随口一说。”然后他瞧见潘妍鄙视的眼神,忙改口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灯泡,让它享受跪式服务,给它至尊待遇。”正说着话,她们已经走到凌汀家小区门口,邢藩将手中的重物伸向她:“我辛辛苦苦提了一路,你这次可别说什么愧不敢当了,拿上去吧,能不能提得动?”潘妍见状,无法推托,只得谢过他后,左手接狗,右手接货。她强行挺住身体,尽量不去向□□坠,与邢藩告别之后飞快向家走去。“你去遛狗,怎么还随便打劫了一个生鲜超市?”听到她的敲门声之后,凌汀开门放她进来,见她已经累得像阿瓜一样喘着粗气,忙接过她手中的物件:“哦,还搬了一个腊味店回来。”潘妍也没注意邢藩到底送了什么东西过来,好奇心战胜了身体的疲惫,她蹲在地上,同凌汀一货。火腿、干贝、腊肉、盐水鸭,排骨、龙利鱼、淡菜、鲜虾,再加上青菜菌菇若干,坚果糖块少许,难怪凌汀说她出门是去打劫。潘妍挑出一大半,推到凌汀那里:“前一阵子不是帮灯哥把老太太碰瓷的事情给解决了吗?他一直要请我吃饭,我觉得举手之劳不值得一提,就没答应他。结果他转换思路送来这些,这几样你拿回家去吧,我一个人在这也吃不了什么。”凌汀如临大敌,连连后退:“谢了,但是我打算轻装上阵,就带个包带只狗回家。这些食品家里一定有,没必要来回倒腾,像二道贩子似的。”潘妍知道凌汀一向最怕麻烦,但她还是决定再努力努力:“你就让我借花献佛不好吗?我在这住了一年多,李姨想来看你都变得不方便了。我把你们母女团聚的时间侵占了那么多,我总得表达一点歉意吧。”“这么说我该对你表达谢意才对。”凌汀喃喃自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潘妍抓住她这失神的一瞬间,挑了几件礼盒装入口袋:“乖啦,我给你拿的都是干货,轻飘飘的,保证不会给你带来负担,替我向凌叔和李姨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