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端着大茶缸,脚下趔趄,摔了一跤。旁边一同值班的小姑娘发出一串yooooooo,笑嘻嘻地说:“攻受分明~”林端从地上爬起来,扶着墙,面不改心不跳道:“昨天的尸检报告,今天之内必须出完。”小姑娘霎时不笑了,苦了吧唧地哀求:“端端别,林法医你行行好qaq”整个白天,段景升一直守在楼下,林端偶然路过,每次都能瞥见曾经高冷的段队长像个傻逼一样和公安局同事打招呼,称兄道弟让他们多多照顾林端。举个例子,刑侦队副队路过,段景升眼尖,把他们局里的人认了个遍,虽然来了新人,不过大多是他曾经的老部下,副队也认得段景升,他是个老实人,当即站直身体,敬礼道:“段队!”段景升吓了一跳,拍着老部下的肩膀,笑得春风得意:“哟,你小子当队长了啊。”副队不好意思地嘿嘿笑,正想把段景升当年的丰功伟绩吹一波,只听严肃正经的段队话锋一转:“升职了吧加薪了吧,少让林端做点事,你看你们这么大一公安局,法医那么多,为啥啥尸体都让林端解剖,昨天浮尸,前天干尸,大前天我滴妈,一家子烧焦的!你让林端看那么多尸体你于心何忍!他小小年纪他承受得了吗!你知道他每天回来满身尸臭给我们的x生活带来多大影响你懂吗!”“哦,”段景升松开老实巴交的副队,“你单身,你不懂。”晴天霹雳,副队哭着日漫跑了。从此林端的解剖任务少了一半,每次林端冲去殡仪馆,副队都会一马当先拦住他,满脸血带泪:“小林啊,林法医,你悠着点,你别别别!”林端在办公室喝了一天茶,中途去卫生间,路过窗口,朝下眯了眯眼睛,段某人不在,林端收了视线,轻轻吸口气,慢腾腾往卫生间去了。下班,林端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段景升并未如同往常那般准点窜进办公室催他下班回家,小姑娘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寂静无人,有点冷,林端咳嗽半声,秋天来得非常猛烈,时间不经意游走,转眼又快至冬。林端心想,难不成段景升今天不来接他了?想了半天,他摸出手机,接着玩游戏,装扮类手游玩腻了,转头换了刷怪升级抽卡游戏,奈何人太黑,撑死撑活没刷出s装,好不容易抽出一张,还没来得及激动,就让姓段的吓了一跳,手抖分解了。林端想想就气,咬牙切齿地摸出解剖刀,琢磨良久。天色擦黑,段景升还没来。林端等得百无聊赖,决定自个儿骑车回家,骑到半路,心想,段景升都没来接他,他凭啥乖乖回家。林端转头溜达去公园,公园旁有一家星巴克,林端碰巧路过。说是碰巧,也是真巧,段景升对面坐着女人,气质爆棚,胸大腰细腿长脸美,烈焰红唇,大波浪卷,蕾丝衫子包臀裙,卡奇色风衣裹住性感的身材。段景升朝女人笑着说些什么,那女人同样专注地回望他。林端一脚没踩稳,扑通摔了今天第二次,这一摔不得了,摔进了机动车道,疾驰而来的轿车戛然而止,行人三三两两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大妈将他拉起来问:“欸,小伙子,咋摔了?没事吧?”林端摔得头脑发昏,推开大妈,低声说了句谢谢。星巴克外的动静引起了两人注意,段景升扭头向外望去,林端低着头被人群拥在中间,脸颊擦破半块皮,有些狼狈。段景升冲出去,这一段没有人行道,段景升健步窜过车流缝隙,跳过安全栅栏,冲上去喊:“林端,怎么了?!”人群不约而同让开,林端抬眼望向段景升。那一眼够绝了,段景升想起去年天台上,满世界萧瑟寒风,林端那么绝望而痛恨地看着他,仿佛那是毕生仇敌,他恨之入骨。“林端……”段景升不明就里,张了张嘴。林端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段景升推开众人连滚带爬扑上去,抱住林端急急地追问:“咋了呀,哪儿不舒服?生气了?林端,我错了!”林端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晚上睡觉,林端躺回床上,段景升心惊胆战尾随他上床,抱着林端不肯撒手,做小伏低恳求:“林端,怎么不高兴?说说呗。”“睡觉。”林端状似平静地说:“我困了。”段景升不敢打扰他,抱紧了林端,脸埋进他颈窝间,没来由的惶恐:“林端,别离开我。”夜色中,林端睁开眼睛,床头柜里放着他的解剖刀。清晨。冰凉与疼痛打破梦魇织就的囚笼,陷入彻底的昏厥前,段景升强撑着张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