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正靠在树干上打瞌睡的狗师兄身边,推推他:“师兄,你也来了?”狗师兄的眼睛怨念地睁开一条缝:“都怪你。”“怎么了?”“本来我都找好理由不来了,就是因为你说你周末没事,害得我也得来!”“啥?为啥我周末没事你也得来?”狗师兄握住我的肩膀使劲摇,咬牙切齿地说:“因为我找的理由是周末和你一起去听讲座!”“……”我看了一眼在树的对面同样残念的鹤师兄,还有另一个狗师兄的同门,吞了吞口水,“他们也都是……”“是的。”“……”“我真傻,真的,”狗师兄忧伤地说,“我不该想偷懒还顺手把你给带上,也不该以为你是一个不积极主动的女孩,所以不需要跟你私底下沟通,你自己就会说周末有事。”“……对不起,我错了。”我们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因为本次接机的总负责人老高还没来。在等待老高的间隙,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又摸到了狗师兄身边:“师兄啊……”“什么?”狗师兄貌似起床气真的很重。“我问你一个问题,”我小心翼翼地说,“樊师兄今天也去听讲座了吗?他怎么没来?”狗师兄看我一眼:“你们和好了?”“(⊙o⊙)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狗师兄指指自己俩眼:“没有什么都瞒得住我狗眼金睛。你们要不是和好了,要不就是你喜欢上他了。说吧,是哪个?”“哪个都不是!”我当然不能给这只神鬼莫测的狗子说实话,“只是之前所里开会的时候不是都商量好了,由樊殊来负责接待工作和翻译吗?所以我以为他今天……也会到场的。”我以为狗师兄会说樊殊有事,或者真去听讲座之类的话,没想到狗师兄说:“樊老师生病了,去医院看病了。”“啊?!”“林册,一惊一乍地干什么呢!”姗姗来迟的老高走近,不满地说,“走了走了,上车了。我看你现在精神状态是不是太好了!”樊殊生病了!我一下子就急了,想要赶快让狗师兄多给我说点情况,可是老高已经不由分说地把我拎上了车。我上车的时机还不好,刚好被分到了老高旁边,落在了老师堆里。于是整个过程中,我就被耳提面命各种教育,如坐针毡地聆听前方各种学术交流,或者学术八卦。我也不敢拿手机出来问狗师兄,因为谁都知道,老高最讨厌坐在车上还玩手机的人,他说这种人早晚眼睛都会瞎掉。“高老师,这次仇先生会带多少人一起来啊?”我听到前面有个青年教师回头问老高。老高说:“人不多,除了助理还有别的工作人员,主要是仇先生和他夫人。哦对,还有他孙女,听说已经先到,过来北京找朋友玩了。”“是吗!那我们是不是还得找学生陪他孙女逛北京?”“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老周交代小樊了,到时候就由小樊领着仇先生的孙女到处转转,想去哪儿都行,反正咱们所里报销。”“这钱是得报销。”大家连连点头,“高老师这真是老成谋国之道。”老高被拍得飘飘欲仙,连烟都忘了抽:“可惜小樊今天生病了不能来,”他遗憾地说,“我得回去给老周说说,让他督促小樊早点好起来,这样才能给咱们所争光添彩。”万恶的资本家!就知道剥削劳苦大众!好你个老高,枉你熟读《资本论》八百遍,天天研究资本主义。没想到你没研究出怎么制夷,反而先想出了怎么师夷长技!“林册你嘀咕什么呢?”“啊没有,我在说高老师您说得对啊,要是樊师兄能来,咱们所肯定能光彩照人,曜曜生威!”我身后的鹤师兄不满地踢了我一脚。好容易挨到了机场,我飞快地冲下车,跑到狗师兄旁边:“师兄!樊殊生什么病了!他现在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事啊?他去医院没有啊,还是一个人呆在宿舍,他……”“嘘。”狗师兄一边淡定地过防爆检查,一边示意我闭嘴。“这个时候就别再装深沉了!”等到过了防爆检查,狗师兄才施施然给我说:“放心吧,他没事。”“什么??”狗师兄拍拍我肩膀,把我拉到一边,凑近道:“你之前问的时机不对,那老高迎着就走来了,全听着呢。”“所以他……”“且在寝室睡懒觉呢。”“这样……”我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有点不对,因为偷懒是我的座右铭,但不是樊殊啊,他一向还都挺守时的,老师让做什么事也都做,算是任劳任怨的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