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还是老光头还没死,蒋夫人在妇联会还当着家,念苹这点小医院其实是入不了老太太眼的。不过想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一捐就是一家小型的医院,这出手就大了点。
老太太一生都在权利场上混,小伎俩根本就躲不过她的法眼,于是就着意让人查了一下。总得知道原由了,将来才好应对。
结果当侍从室的人把念苹的资料交到夫人的手中时,老太太怒了。敢情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投夫人的门子,只是不想便宜了负心汉和姨太太罢了。
蒋夫人是谁?最恨那用情不专的,再说几个传统世家里,上海盛家也算是很说得过去的,来台后一惯的低调,不肯出来惹风头罢了。但怎么说也是故人之后,不能眼看着这么被人欺了,还真是以为盛家没人了不成?
于是在高层的授意与关注之下,念苹失婚后不记个人悲伤,关心慈善的大幅报道引发了各界的关注。再然后念苹的身世,与夏某人长达二十二年的婚姻,再由争相转载。
而念苹本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被卷入了一场对道德口诛笔伐的论战旋窝之中。她能怎么办,只能任事情发展到她所不能预期的地步。
正义的化身
楚蕾则天天在家看报纸,乐不可吱,她更不会知道里面的玄机所在。只是片面的以为这就是媒体的力量,觉得经历一场港台的八卦新闻罢了。
很是得意自己的一箭三雕,原只想把医院捐出去省得砸在自己手里,赚不了钱不说,将来说不定还得赔钱;二也是为了给将来的礼仪学校做广告了。没想到自己真小看了这些小报记者的娱乐精神。真是意外的惊喜!
“啊!你竟然是盛宣怀家族的?”楚蕾指着报纸瞪眼看着念苹,盛宣怀,传说中的牛人,前清时的二品大员,中国历史上。盛氏家族后在在上海发展得极好,是显贵以极的世家之一。
“那又如何?”念苹白了她一眼,丝毫不在意楚蕾的惊讶,只是忧虑的看着门外,“怎么办,阿芳说都没法买菜了。”
她忧虑的是,初蕾可是有低血糖的,不吃东西可不行。
“哈哈……”楚蕾再次大笑不已,老妈不担心记者,她担心的是阿芳没法买菜,大家没饭吃。
“盛宣怀家族啊!你怎么没说过?”
“小时候告诉过你吧?你自己没记住罢了。”念苹还是不以为意,挥挥手,但看楚蕾那巴望的眼睛,唉了一口气,“老爷子八子八女传下来,有好几支,咱们这支一向与商无缘,一直读书办学,不过好在没出过败家仔,当年分家的财产也就保存得不错。后来你外公带着些细软逃到台湾,买地教学,也就小康之家罢了。有什么必要就抬出自己先祖的名讳?不过是上海盛家罢了!人孔家、还有满清的爱新觉罗家分成的金家,不也都在这儿吗?”念苹真的处之泰然,完全没有一点激动的感觉。
“你强!”楚蕾哈哈大笑,伸出姆指给念苹,“对了,古振甫的太太古苏越雨,听说她的……”
“她大舅妈是我五姑母。”念苹白了她一眼,想想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报纸上说的,苏女士出身名门,祖父是著名的教育家,母亲出身板桥林家,而舅母出身上海盛家,没想到梦幻里的豪门世家,我也能沾上边?”楚蕾两眼直冒粉红的泡泡,但马上想到,出身这样的人家,怎么养出这样的女儿?算了,谁家不出几个败家仔啊!
念苹无奈了,父亲在世时都没什么来往,现在也就更不会了,世家女沦回下堂妇,只怕不仅仅只是一个遇人不淑就能说得清的吧?
楚蕾还在八卦中,虽然她没有冲出去认亲戚的爱好,但没事yy一下也挺好玩的。不过想想也是,当年能撤台的全是精英份子,说不定走出去,撞到的就是某世家子,所以大家心态都平和的接受着士族的更替,安守着本分。只有在需要时,这个才会被用来成为高贵的证明。而此时,念苹的身世只会让,那些没落的士族们集体激发出一丝愤慨罢了,但真的能不能帮到念苹?只怕难说得很。
“小姐……”阿芳引着个人进来,楚蕾正想问问怎么不说一声就带人进来,却没想到念苹先柔柔的开口了。
“致中,你怎么来了。”想想也是梁家兄妹到她家,本就可以直接进来的。
楚蕾这才回头认真的看向了楼梯,初蕾的那位前男友。个子倒是够高,半长的头发,披在颈后,还穿了一件短短的牛仔服,配上一件红格子的花衬衫,下身的牛仔裤,感觉上真够傻的。
算了,现在可是七十年代中,自己正常情况下还没出世,就不鄙视这些古人了。再说她又不脑残,会喜欢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疯子。想到书里说,初蕾为了他特意去买了一件比基尼,结果人家竟然说她是荡妇,说她招蜂引蝶,还把她躺着的橡皮舟给弄翻了……
唉!恶劣的男人见多了,而这种极品男也就奶奶书中能再现。如果说他是传统的大男子主意,楚蕾也就认了,可是他不是。一起去骑马,初蕾不会,连马都不敢上,他却怕教练勾引初蕾,不许人家过来教,而他竟然也不肯帮助初蕾,非要她自力更生;
这也算了,而那件事的结局竟然是,有一位妙龄的马上少女过来,致中就尾随而去,一点也没想起初蕾刚刚摔下马了。而初蕾负气走出马场,在街上晃了一下午之后,致中同学竟然还兴高采烈的陪赵震亚同学相亲去了……
种种劣迹真是罄竹难书,也就脑残的夏初蕾肯忍他那么久,若是楚蕾早穿几个月,不整到让他认识自己,再把他一脚踢到的爪哇国去。唉!算了,既然已经分手了,她也懒得再找麻烦,怎么说也得给致文和致秀面子。
“坐!”她起身随意的指指沙发,自己再移到另一张沙发上。想到刚刚念苹说没法买菜了,便瞪了阿芳一眼,吩咐道,“阿芳,外面人走了没,实在没法叫外卖吧。”
“我要跟你谈谈。”致中一脸正气凛然,坐了个沙发角,腰挺得笔直。
“哦,说吧!”楚蕾点点头,来找自己自然是要谈的,总不能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吧?
念苹对致中笑笑,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致中和初蕾并没有认真的谈过,分手也没说清楚,所以有时念苹会想想,他们分手了吗?是算分手了?还是处于冷战期?此时虽然致中来的不是时候,但她还是希望能说清楚,省得将来对初蕾造成阴影,好和好散,以后互不相干。
“请放过杜阿姨和雨婷……”致中朗声说道,没有一点迟疑和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