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陈颂文应声后冲门外保镖挥了挥手,保镖们心有余悸地低着头进门,沉默又迅速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谁也不敢看地上的许诺诺一眼。
从十点到十一点。
保镖们忙忙碌碌,许诺诺则跟个水人一样,坐在地上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像是要把心里积攒的憋闷和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客厅收拾干净,保镖退下后蓦然安静的氛围显得许诺诺的哭声凄凉又诡异。
陈颂文垂眸看了许久,最后大概是于心不忍,上前一步蹲在许诺诺身前。
“生日,是池哥的禁忌,你不该自作主张给他庆生。”
“我知道。”
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抓住这一点小小的希望尝试一下。
不然等牧宁池出了国,不接电话也不松口,她继续被困在这里出不了门,非但拿不到学费,到最后连大学都上不了!
牧宁池和爸爸的交易是什么她不清楚,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许诺诺低着头,努力平复着心头愤懑的情绪,认真思索一番后,决定做最后的努力,抽噎着继续道:
“任何生命的诞生,都是母亲的一场馈赠,是一件,呜……值得庆祝的事,悼念母亲和庆祝生日其实并不冲突。他妈妈的离世,不是他的错……他不该把自己困住。”
断断续续的话音,完完整整地落在刚沐浴完准备下楼的牧宁池耳中,一双长腿便停在了楼梯口。
牧宁池莫名想笑,唇角尽是不屑。
这世间盼他死的不少,庆他生的,却没有几个。
从他有记忆起,牧慈就总是在他耳畔强调——
“你这条命,是用你妈妈的命换来的!你就是个孽种,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当初真该直接把你弄死,换安娜活着!”
所以他从小就被牧慈狠心扔进如炼狱般恐怖的缅町国。
他落在一群野兽手里,独自舔舐伤口。穿越黑暗的淬炼,一步步成长。脚踏腐骨,手染鲜血,九死一生才从那地狱里爬出来。
是,他是孽种,也是灾难,出生时是妈妈的灾难,长大后是别人的灾难。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有人单纯到觉得他的出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而这只为了给他庆生的小猫,似是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身上穿了件雾霾蓝的束腰公主裙,使得此时的许诺诺即便在哭泣,看上去也依旧是那么的甜美又可爱。
“许诺诺,上来。”
陈颂文迅速起身,他能猜到牧宁池这一开口,前往鄂罗国的行程可能要取消,十分自觉地退出了客厅。
“池哥,我明早再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