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到时候,我该拿你怎么办?
第二天中午出发的时候,我发现怀安的车驾也在。
怀安应景地穿了一身白衣,头顶白玉冠,一派富贵风流。他撩起车帘叫我坐到他身边去,笑说:“自从上次在宫里见过一面,就没怎么跟你说话呢。”
我只得爬了上去,崔叔闻和苏青溪坐后面的一辆马车。
等马车开动,寒暄了几句,怀安突然有些犹豫地问我:“怀真,你……是怎么把崔翰林请到府上的?”
我暗笑,不知道他原本想说的,是不是“骗”或者“抢”呢。也是,这么多年了,他还没沾上苏青溪半根汗毛,算他可怜。
好吧,其实我也没捞到什么好处,咱们算同病相怜。
我正色,咳嗽一声:“禀皇兄,臣弟的法子,就算全都跟您讲明白了,您恐怕也用不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得太直接了,我话一说完,他就脸红了,低头不语。
我叹口气,掀起车帘看看后面。后面的马车给盖得密不透风,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我不由得有些好奇。崔叔闻和苏青溪两个人,一个是前前丞相的儿子,一个是现任丞相的儿子;论才学,两个人旗鼓相当,不知道他们两个坐到一块儿,又会聊些什么呢?
摇摇晃晃到了山脚,一对难兄难弟爬下车,各自叫人。怀安喊:“青溪——”
我喊:“叔闻——”然后上山。
太子打头,我在中间,苏青溪和崔叔闻在后面,最后面的是太子的侍卫和我的侍卫。一伙人安安静静地走上去,怀安还在担心:“可别打扰了出家人的清修。”回头又对苏青溪说:“青溪,咱们虽然不做法事了,还是想去见见法门大师吧。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说佛法了呢。”
苏青溪眼里闪过一道光芒:“三年前师父生了场病,一直闭关修养;重新出关也是前几个月的事。既然太子要见,臣自当引见。”
生病?哼哼,应该是三年前追到“那边”去想杀我,被永敬伤到了吧?
永敬这么一伤他,换来我几年的安宁。接下来……恐怕我得自己对付了。
我拽过崔叔闻:“那咱们就在山上随意走走吧,我不爱听那些。”
怀安满脸善意地邀请:“一起来听听罢,就当是洗洗心里的尘埃。”崔叔闻暗里掐住我的手:“不要违逆他。”我甩开他的手——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大和尚想要我的命哇!我自己跑到他跟前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抬头,怀安仍旧站在那里,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苏青溪站在他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已经神游天外。
我对怀安点点头。
世界上永远有那么一种人,整个世界都是围着他转的。就算有什么罪恶是因他而起,他也可以完全不用负责任。因为永远会有别人为他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