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地转过头,正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场面,就看到美人已经蓄满了碎玉一般的泪:“我也……”黛玉惊恐:不你不想!揉太子妃的头?借她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啊!事情在张嬷嬷的出手相助下得到了解决,太子妃捋着被张嬷嬷揉乱的头发,嗔怪道:“奶娘,您不能当众这样了,本宫可是太子妃了。”黛玉还在石化,并不能对太子妃的自知之明做出评价。在大夫的坚持下,祝子期被强制躺下休息,太子妃拉着黛玉的手,心满意足地去了正厅。林煜风已经灌了满肚子的茶,愁眉苦脸的,觉得自己是个茶壶。见到黛玉他们出来,登时喜笑颜开:“妹妹,天色已晚,我们也该告辞了!”没料到黛玉这么快就要走,太子妃非常不舍,张嬷嬷在旁提醒:“宫里还有许多事等着娘娘处理呢。”太子妃更惆怅了。为了争取能多点和黛玉共处的时间,太子妃坚持要将人送上马车,张嬷嬷原本想阻止,太子妃柔柔地开了口:“嬷嬷,也就这几日清闲日子了,不是么?”张嬷嬷便没再说话。路过花园时,远远地看到一位宫装女子,脚步顿了顿,就立刻消失在转角,看上去是故意躲着他们。这个小插曲并没阻挡众人的脚步,但黛玉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贾元春。和前世省亲的风光不同,贾元春此时通身都是郁郁不得志的萧索。她此时出现在这里,定是打探到自己兄妹二人来了的消息,但躲着不出现又是为何?没等想明白,已经行至门口,太子妃拉着她的手泪眼朦胧,直到黛玉再三保证自己会再来,才迟迟放开了手。坐在马车上,林煜风神情复杂:“这个太子妃,不简单。”黛玉冲他笑:“简单了能想得出用你的名义接我过府的法子?”林煜风赌咒发誓:“这我真不知道,就连祝子期的病是装的我也是到太子府才明白!”说着看向黛玉,忍不住问到:“妹妹,你真的……真的心悦他?”他的话题转得突兀而直白,直接把黛玉问懵了。她心悦祝子期吗?这个答案已经不需要再质疑了。但她也知道,林煜风问的并非只是这个。而是,她心悦当今圣上的幼子吗?自古无情帝王家,身在皇室,天生就和权力争斗纠缠不清,黛玉真的愿意牵扯其中,并且做好准备了吗?林煜风见她沉默,以为她是不愿的,忙说:“妹妹莫怕帝王势大,实在不行咱们隐姓埋名去番邦小国,爹爹肯定也愿意,咱们三人在一起,何处不是家?”他说得异常认真,好像下一刻就要放弃这边的一切,带着她亡命天涯似的。黛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眶顿时有些发热。这是她的哥哥呀,哪怕寒窗苦读中了状元,最担心的也不是自己的前程和权势,而是她开不开心。黛玉笑了,握住林煜风的手,认真地说:“哥哥放心,我心悦他,我愿意和他共度一生。”这一生原本就是白捡来的,带着顾虑怕东怕西,倒不如跟随内心放手一搏。林煜风还是担心,想着今日看了太子妃的态度,要回去和林如海好好商议一下才是。巧合的是,七日后,没等他寻到合适的机会,林如海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这日刚处理完先帝的丧仪,敲定了皇帝的登基大典,林如海想着终于能回家看看自己的一双儿女,就被皇帝叫住了。皇帝连轴转了数日,就算有左膀右臂在旁相帮,有些东西必须他亲自出面。不过经此一事,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的长子,待人接物不骄不躁,为人处世分寸感极佳,假以时日定是个比他优秀许多的储君。这个评语刚跳到自己的脑子里,他便觉得有些熟悉,登时想起来这是当初那个逆子叫嚣过的。“我大哥真该当个太子给你看看,什么叫一国储君!”皇帝脸色青红交替,忍不住在心里多骂了一句:“逆子!”骂完对身边的林如海说:“林卿,听说你有个女儿待字闺中,听说秀外慧中,无论是年纪还是品格都和我儿很合适啊。”还未获封的皇长孙温润如玉地点头:“正是我弟弟。”林如海:前一秒那句“逆子”都骂出声了当我聋?然而为臣者并不能时刻听从内心的声音:“二皇子文武双全,小女蒲柳之姿,担当不起。”皇帝觉得林如海嫌弃自家儿子,虽然他也嫌弃,但还是不高兴了,正想让林如海感受下什么叫“天子之怒”,忽然撇到旁边虎视眈眈的祝正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