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琴琴女士和乔绿聊到了上课的事情,两个人聊的很合拍,黎琴琴女士对于乔绿很满意,是那种对于儿媳妇的满意,可惜啊,自己家的儿子不争气,非得被那个上海的丫头缠的五迷三道的,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是有机会成为自家媳妇儿的,可是现在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样想着黎琴琴女士便叹了一口气,乔绿以为是黎琴琴女士不舒服,便走过去给她捶腿揉肩,“我小妈妈下班之后也经常觉得很累,这样捶一捶腿会好些,我们线上课程好一点的是可以坐着,你们就更辛苦一些要一直站着,这样力道可以吗?”
“可以可以,要说啊,要儿子有什么用,不贴心还给你唱反调,你说当初要是你两能成,我这得享多大的福气”,黎琴琴女士试着为这条断了的线连一连,明知道没希望还试探,真是到了黄河还不死心。
“黎阿姨你这是对咱们孟医生信心不足啊,就孟医生这样的青年才俊争着抢着要他的估计能凑个大课的人数,况且这事情得是心甘情愿,当时孟医生心里有人,不会看上我的”,乔绿委婉的表达了这件事情的不可为之处,暗示黎阿姨不必再说。
“行吧,我们家孩子也没这个福气,不过要说你和岚烟那个孩子应该是以前就在一起的吧,你可不知道带着他回来吃饭也没见他真心的笑过几回,你知道,这个孩子虽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特别是对长辈唇边的笑就没有下去过,但是你知道那都不是真的,看不出来他开心,好像那个表情是他的常态”,黎阿姨端着玫瑰花茶喝了一口。
“但是你看刚才那孩子眼角眉梢藏不住的喜,真像个小孩子或者说是小少年,意气风发的,他做过那么多成功的大手术也没见他这么喜上眉梢,对于一个不善于表露情感的人来说,这可真是难为他了,你今天要是不跟着来,我还以为这孩子是个面瘫呢,还是挂着一个固定弧度笑容的面瘫”,乔绿终于知道孟思锦的雷人语句来自哪里了,果然是代代相传。
没一会桌子上开始上菜,乔绿也跑过去帮忙,不过还是被赵主任给呵斥下去了,做什么下得了厨房,入得了厅堂的人,那话就是又蠢又懒的男人为了压制女性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的迂腐之言,你回去好好坐着。
“我拿个筷子,端个碗吧?”乔绿怯怯的看着赵主任问。
“椅子上没有放钉子”,赵主任义正言辞。
“你回去坐吧,一会我们赵老头都要把厨房点了”,孟思锦凑热闹。
宋岚烟也用下巴指了指厨房门口:“这里油烟味比较重,等下你又要折腾着洗头发了”。
一桌菜做好,已经到了将近九点,看着丰盛又讲究。全部入座之后五个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宋岚烟像是照顾智障儿童一样的给乔绿夹菜,拨虾,看得黎琴琴女士很生气,她知道就算现在给自己儿子一个机会他也赢不了,他的弱智儿子正一个人欢脱的吸溜着一只大螃蟹呢,恨不能手脚并用。
赵主任倒是对孟思锦投过去慈父的目光,看来今天他做的螃蟹不错,转过身又给黎女士布菜,黎女士慢慢的也看开了,就像刚刚乔绿说的,总得他愿意才行呢,一辈子就这么长她也做不了任何人的主,爱怎么怎么去吧,与其被他气死还不如放开手让他自己折腾去呢。
黎琴琴女士总算面色由阴转晴,就连汤都多喝了一碗。赵主任也是大喜,不免对乔绿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目光,不过乔绿以为这个目光的意思是:“看,我做的菜也不错吧”。
于是乔绿也投过去一个:“是的,没错”的眼神。
宋岚烟倒是把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得清楚,也是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桌上氛围越来越和谐。
而一直闷头狂吃的孟思锦还在想着怎么给黎琴琴女士道个歉,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获救的消息,这大螃蟹吃在嘴里也没有感觉到多香,但想到自己还有宋岚烟的镯子可以献宝呢,不免也真的开心起来。
吃完饭之后三个男人在外面喝茶聊天,乔绿则陪着黎阿姨看电视,黎阿姨像是许久没有和谁说过话一般,絮絮叨叨和乔绿说了很多话,电视里播着的是一个冗长的家庭剧,黎姨的话也是细碎的日常。
有对于赵主任的感谢和偶尔的埋怨,有对儿子孟思锦的期望也有放弃这份期望的释然,一个说着,一个默默的听着,好像她们之间已经是个多年好友,许久未见,那就慢慢的由我说着和你相隔的这些年我都是怎么度过的。
乔绿觉得这是一个细微的幸福感觉,她和小妈妈薛暄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这样听着黎阿姨说好像也能够了解小妈妈这些年的心情,每个母亲即便和丈夫再相爱也有委屈的时候,再优秀的儿子在母亲眼里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做母亲的很想把最好的都给儿子,可是却永远无法拥有儿子,更不能控制他的未来。也就是无数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组成了母子的关系。
在送乔绿回去的路上乔绿对宋岚烟说:“我们还是晚一点再见你的家人吧,我总觉得现在我好像有点怕了,因为你肯定是他们最最重要的存在,我想要对你更了解一点再站在他们面前,可以对他们说我很了解他了,我决定一辈子都陪着他了,我可以在任何一个可能危害到我们之间最亲密的关系的人面前不退缩,不逃避,我也可以保护他”。
宋岚烟顿了顿点头,他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乔绿一直是一个情感比较内敛的人,她基本不会对谁剖白自己的内心,那些口头的爱或者是赞美没能让宋岚烟得到多少明了的感觉,可是像这样真诚而亲切的剖白却让宋岚烟完完全全放心下来。
“二乔二乔你们家宋天使在吗?”乔绿手机里传来德香急切的声音。
“在呢”,乔绿很快把电话帖在了宋岚烟耳边,“主卧那个白色的书桌上有个白瓷瓶,密码是你哥的生日,药就在里面”。
“不对,密码不对”,德香的声音越发着急。
“试试0908”,这个数字是云德宸很喜欢的一个人的生日,他当时参加过他的生日派对,都是一个班的学生。
“也不对”,德香已经很着急了,不免骂道:“这个短命的,明知道自己有哮喘还把药藏的这么严实,是怕阎王爷不要他吗?”
“试试1124”,这个数字是云德宸设计好一座大楼的日期,而且是给某皇室设计的。
“还是不对”,德香已经没有耐心了:“艹他妈的云德宸,要死早点死,别浪费了这么多农民伯伯的辛苦劳动得来的粮食之后才在这里作死”。
德香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试了四个数字,这个数字是她曾经在云德宸的笔记本上输入过的,当时是云德宸指挥她帮他把文件拷贝出来,好像要带着去施工地,没想到现在还派上了用场,很快那个瓷瓶子的盖子就开了。
德香又骂了一句什么才匆忙说了句谢谢挂了电话,宋岚烟和乔绿还是赶到了云德宸的住所,德香披头散发的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着长沙发上那个像死了一样的云德宸,脚边是散落了一地的药片。
宋岚烟走过去看了看云德宸,并没有什么问题了,把掉在地上的毯子给他捡起来盖上,倒是有点像掩埋尸体一般。
乔绿热了一杯牛奶给德香,热好了才想起来德香并不喝牛奶,只好又重新煮了开水泡了杯茶给她,茶叶倒是好找,就放在厨房的柜子里。
乔绿不知道宋岚烟和德香说了什么,只觉得两个人的气氛不太对,乔绿把茶给了乔绿之后,宋岚烟就拉着乔绿要走,德香却也拉住乔绿说:“宋天使,你准备瞒着二乔吗?有话说清楚才对不是吗?”
“不是瞒着,我想她知道的是真实可靠的事情,在我自己还云里雾里的时候我不想她困扰,”宋岚烟眼神犀利,这件事情说来他自己还没有能够用思想过滤一遍,或者是说在他的已有认知里这件事情不会发生在他身上,如果真的要对乔绿说些什么,那还是要他先把这件事情弄清楚,和当事人聊一聊再说,不过在宋岚烟的心头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