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世联赛全名世界排球国家联赛,是一项1993年诞生的赛事,共有12支核心队伍加4支挑战队,即16支不同国家组成的队伍参赛。想参加这项比赛,得向国际排联交25万欧元,约等于190多万rb。因着疫情,去年国内排协就没给他们报名,小伙子们因此少了大半参与国际赛事的机会,好不容易如今国内又清零,加上来年就是巴黎奥运,上头咬着牙挤出预算,要把他们送出去练兵。正如丁副队说的,这是一个需要珍惜的机会,他们的实力不算强,必须提早摸清其他国家排球队伍的战力和技术特点,精心布置战术,才有可能拿到明年奥运的参赛名额。运动员职业生涯也就那些年,错过这届很难有下届。丁荣走到秦春晓面前,就看到才进队里的小自由人早早将护照、机票捧在胸前方便他检查,蓝蓝的眼睛从下往上看人,显得格外乖巧,他神情一缓,手在口袋里掏掏,往秦春晓手里放了个蛋白棒。“去坐着吧,飞机延时一小时,站着等多累。”从上海飞巴黎的航班不算多,一周两趟,用的是同一架飞机,af251,法国航空资深老机,服役二十年,稳重可靠,值得信赖,就是偶尔延时抵达,候机时要放平心态。秦春晓啃完蛋白棒,口有点干,想喝水,才发现由于飞机上不许带液体,他那常年装着蔬果汁的小熊水壶放在了家里。他对队长说:“乔哥,我想喝水。”队长乔明明立刻翻背包:“呀,水之前就都喝完了,李羚肯定带了牛奶,你找他要吧。”李羚是队里的二传接应,国内排球圈里出了名的牛奶狂人,和秦春晓在省队的时候是队友,秦春晓看了周围一圈,没瞧见李羚,又听到丁荣和教练讨论到了国外如何管束队里的小子们。他起身说道:“我去找李羚。”按照秦春晓对李羚的了解,对方应该是喝多了奶去了厕所,他顺着机场指示牌找到男厕,果不其然看到个穿着队服的大个子。李羚正和一群人围着离厕所最近的长椅上,人群里还有不少女孩,她们兴奋的交头接耳,时不时还传出一声尖叫。“是冬皇!”“陆玄冬,好久没看到他了。”“冬哥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好不好?”李羚拦在她们面前,努力的挥手:“不要挤在一起,在公众场合不要群聚晓得伐,大家散了吧,快散了吧。”他驱赶的动作没什么用,女孩们还是很热情,秦春晓眼珠子一转,转身找了地勤。“那儿有人围在一群,有几个没戴口罩。”地勤立刻跳起来往那边冲,秦春晓顺手在旁边的便利店里买了瓶冰镇矿泉水,等他慢悠悠的过去,就看到李羚和地勤一起架着个人往休息室走,八成就是女孩们口中的“陆玄冬”。秦春晓问李羚:“咩事啊?”李羚抹了把汗,张嘴就是一口山东风味普通话;“别提了,这兄弟在厕所洗手的时候突然趴在那里,我瞅着不对劲,把他扶了出来,突然就被一群小姑娘围了,你说吓不吓人?”秦春晓心里觉着陆玄冬这个名字也熟,再看对方衣着不俗,被口罩挡住一半的上半张脸很是精致,心里猜对方是个明星,他好心将矿泉水塞人怀里,对方一个激灵,抬头看向秦春晓,张了张嘴似乎是要道谢,却没发出声音来。秦春晓冲他一笑,拉着李羚离开:“快回去,在机场乱跑,当心教练和副队长一起骂你。”他们一起跑了回去,果不其然被丁荣逮着了,秦春晓双手合十,仰着头讨好的笑,丁荣开口想骂,又骂不出口,最后只叹了口气:“别乱走,丢了怎么办?”李羚嘀咕:“两大男人怎么丢?”丁荣瞪他一眼,秦春晓立刻将李羚拉走了,这个呆子,丁副队出身八一队,军体拳打得虎虎生风,真惹火他了够李羚喝一壶的。法航延误了90分钟,大家好不容易上了飞机,秦春晓和队友们没坐到一处。没法子,男排经费有限,人员也有限,能供他们去国外比赛已是惊喜,队里的教练、队医忙着准备其他杂事,机票都是给了航班时间让运动员自己订,再找上头报销,座位也就分散了。飞机里的人都戴着口罩,放好行李后安静得做自己的事,秦春晓的大学六级还没考,捧着词典默背单词。他的邻座在飞机起飞前10分钟匆匆赶来,秦春晓背得专注,也没注意到对方,直到一修长白皙的手轻轻点点他的胳膊,他转头,看到邻座白皙修长的手掌上,躺着一颗紫皮糖。邻座先生有一副极具辨识度的眉眼,秦春晓一眼就认出他是陆玄冬,此时对方静默的望着他,不知是不是错觉,里面居然含着丝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