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再请病假了。
她查了导航,最近的药店要走二百米,外面雨势渐渐小,她心一横,将包顶在头上,刚往外跑出去几步,就听到林誉之熟悉的声音——
“格格!”
林格回头,看见林誉之撑一把二十四骨的黑色大伞,疾步向她走来。
五分钟后。
在雨幕中缓缓穿梭的黑色车中,司机安安稳稳地开着车,林誉之端正地坐着,林格仰面躺在他大腿上,乖乖地睁开眼睛,让哥哥给她滴眼药水。
一滴凉凉的液体滴落眼球,说不上痛,只是被异物入侵的本能,林格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林誉之不让她闭,眼疾手快,捏着她眼皮撑开,免得眼药水顺着睫毛流出,影响药水的效力。
这是普通的一瓶润眼液,是林誉之常用的。能缓解眼部疲劳,也能充当临时的眼药水,冲刷一些杂质。
林誉之一直有这个习惯,林格先前吐槽他矫情,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用上了。
又一滴眼药水。
林格小声提醒:“疼。”
“再忍忍,”林誉之说,“看了不干净的东西,需要洗洗眼睛。”
这样说着,他低头,撑住她眼皮的手稍稍松开,最终还是舍不得弄痛她,微笑着问:“今晚和同事的聚餐开心吗?”
月季气味
林格擅长说谎,但并不意味着擅长“对林誉之说谎”。
高中时谎称和朋友去书店,实则在黑网吧中被林誉之捉了个正着;假装生病逃避补课,又被林誉之强行带去医院。
曾经被林誉之轻飘飘拆穿过无数个谎言的后果,是现在林格不能直视他眼睛撒一些小谎。
大谎还是能讲讲的。
她最引以为傲的一个谎言,就是爱不爱他。
谎话讲上一千遍,假的也能成真。
显然易见,今晚的谎言不属于这个范畴。
林格枕在林誉之大腿上,他很少穿牛仔裤,是条黑色的、细看有细细暗纹的西装裤,羊绒的——林格近期对各种面料都很敏感,也很敏锐。这种敏锐的直觉令她下意识去分析林誉之的衣服材质,好像这样也能轻微逃避说谎的不适。
她说:“挺开心的。”
希望佛祖原谅她,她现在不能讲出更多字词的谎言,这些已经足够耗光她的能力。
车玻璃窗外夜色浓郁,雨水顺着车窗缓缓下落,雨滴狠狠砸在车前挡风玻璃上,不由自主地被风吹着往上拖出一道鲜明的水痕,停留不过几秒,被雨刷器刮得干干净净,只留淡淡几末,像雨水愁出了皱纹。
空调温度开得低,林格畏寒,林誉之体热,她不自觉便更靠近兄长;风凉如水,林誉之抬手,调了后座的吹风方向,好让凉风避开林格。
“真好,”林誉之叹气,“我很少能有机会参与到同事聚餐。”
林格说:“没人想和上司一起开启夜间聚会。”
林誉之笑:“那你愿不愿意和别人的上司开启聚会?”
林格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