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不应声,他亦是一样落寞。
但这人,好像自己的情感总不是最重要的,他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臣与您玩笑的,您快去吧。”
话语落下,他持礼让过道。
他是出宫的方向。
她则相反,是入宫。
他在让她入宫去。
萧无忧原本覆下的长睫忽颤,唇口张合。
她不敢看他,却又想安慰他。
到最后,只僵在那处。
“有些情感,是第三个人怎么也插不进去的。”裴湛深吸了口气,“譬如陛下一个时辰前才醒,并无旁人告知殿下,可是您便正好这个时候入宫了。”
“是他知你要来不忍你落空,还是你的来到让他有了醒来的念头?如此巧合!”
“孤、我……”
“您什么也不必说。”裴湛摇首,“臣连日住在宫中,如何这日离宫?”
他笑了笑,“臣,原就是去找您的,告诉您陛下醒了。”
“去吧!”他低声道,“从云中城将您一箭射杀,到唤你魂魄归来,他到底做过些什么,你想知道,也该知道的。”
“那一段,夹杂着你的爱情,亲情,是你人生的一部分,你有权利知晓。若臣同殿下易地而处,臣也会想要个明白的。”
这一日,萧瑟却依旧朗如明月的青年郎君终于没抵过心中想念,鼓起全部的勇气,触碰他梦里的姑娘。
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她眼底的泪,头一回弃了君君臣臣的称呼,柔声道,“我无惧你去。”
“毕竟相比余生葬你青丝,无处话凄凉,这厢我能真实的与你说话,共夕阳,看你生气,抚你清泪,我深觉已经很足够。”
萧无忧抓住他手腕,将眼泪抹在他广袖上,攥紧了他的手。
“我是要去。”
“我们一道去。”
暮色皑皑,含象殿点起烛火,将那人影子投在窗户。
殿中传出咳嗽声,窗上孤影抖动。
萧无忧拾阶而上。
裴湛却驻足停下。
“就到这吧,臣在此侯您。”他拨开她的手。
萧无忧看两手渐分的距离,道,“那你等我。”
许是宫人早早禀告,知晓她要来,殿中已经禀退了全部侍者,唯剩温孤仪一人。
“有力气说吗?”萧无忧在他对面坐下,看他苍白的面容,看案上冒着热气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