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请了双方的亲朋吃了饭,公证了结婚文书,“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阮毓兰被送入洞房,喜娘给阮毓兰递了一块半生不熟的饺子,问“生不生?”阮毓兰羞涩道,“生。”长辈们都欣慰的笑着。邓泽生也没在外面呆太久,特殊时期大家热闹了一番便回了屋,屋里的人都散了,她闻到一股酒味,还没走近,有人来敲门,邓泽生迟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他沉着声音问那个人,“什么事?”丫鬟朝里屋看了看,低声说,“六少奶奶说有事情找您。”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急事儿。”阮毓兰的视线被红盖头挡住,只能竖着耳朵听他们的动静,听得那丫鬟走了,邓泽生过来拿起旁边的玉如意,挑开她的盖头,说,“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去处理一些事。”说完放下玉如意,就急匆匆的走了。有丫鬟进来为她卸妆,阮毓兰没有理会她们奚落的神色,怔怔想,是去心上人那里了吧?邓泽生回来的时候,阮毓兰没有听他的话先睡,看到他回来了让人打了热水,布好饭菜,对他浅浅的笑,“忙完啦?垫垫肚子再睡吧。”邓泽生看着这一大堆人进进出出,表情有点松动,“好。”而阮毓兰则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和代碧常喷的一样。这晚,两人分床而席。邓泽生说,“这晚先委屈你了,我就睡这沙发吧。等过段时间,我就找机会再隔一间房间出来。”阮毓兰应好。辛巳蛇年,二月十七,二十多架敌机飞过沱江向成都侵袭而来,空军第三大队、第五大队出动二十架起飞迎战,在崇庆、双流上空相遇,当即发生空战。由于情报失误,以为敌方没有启用战斗机,导致我军几乎全军覆没,是抗战以来,在空战中有一次巨大的损失,,仅次于“九一三璧山空战”。阮毓兰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帮伤员消毒伤口,听到有伤员在讨论这件事,她当即就懵了,快速的把伤员包扎完毕,让人接了她的班。街上没什么人,她只能跑着去,不知道是今天风里的沙子比较多的原因还是什么,她的眼睛红的很厉害,眼泪都给吹出来了,止不住的流,她只有一个念头,邓泽生不可以死!有两个士兵抱着枪守在那里,拦着不让她进去,打量她的护士服,“你一个护士跑这儿来干嘛?”阮毓兰把眼泪擦干净,红着眼睛,倔强的说,“我要见邓泽生!他回来没有他有没有回来”这个时候,邓泽生正好被人叫出来,说,“外面有个穿白色护士围裙的女人一直吵着要见你。”邓泽生开始以为是何代碧,但是看到眼睛都哭红了,鞋都磨破了的阮毓兰梗着脖子在那里反复念着要见他的样子,说不清心下什么滋味,有点甜,又有点心疼。阮毓兰一看到他就扑了过去,邓泽生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她把她抱起来。阮毓兰抱着这个男人的时候似乎才有一点真实感,她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但却只是哭没有说话。听着阮毓兰的哭声,邓泽生沉重的心跟着紧了起来,一手放在她的屁股下面支撑着她,一手轻拍她的背轻声安慰她。而阮毓兰两腿夹着他的劲腰,头埋在他的肩膀,闻着他衣服上的汗味,渐渐止住了哭声,抬起头,又是鼻头红红,眼睛红红,脸蛋红红的样子,身体还在一扯一扯的,因为哭的狠了,发出类似打嗝的声音,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沾有伤员的血,她轻轻挣扎了一下,邓泽生顺着她的意把她放下来。注意到很多人都看向他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然后注意到他的手腕上佩戴了一个“耻”字,听到里面传来的咆哮声,小声问怎么回事。邓泽生看着自己小妻子的头顶,眼神温柔,“没事。”事后,阮毓兰才知道空军司令因指挥不力被撤职,第五大队为铭记耻辱改名无名大队,身佩“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