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林宴淮已经拽上女孩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走了。路过江垣时,没有留下一句话,只留给了江垣一阵风。“靠——”江垣气得七窍生烟。接连被亲人和友人抛弃。终究还是错付了!错付了!!寂静无人的空旷走廊里,两个人静默无言地对面站着。女孩的眼圈还是红红的,细微的抽气声扰得人心烦意乱。“怎么哭了?”林宴淮微僵着表情,手指紧攥成拳。黎悦缓缓吐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没、没什么……”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林宴淮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抬起了手,轻轻地,将残留的泪抹掉。女孩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瞪圆,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男人的心口微涩。刚刚江先生为她擦泪时,她十分自然地便接受了。换做是他,就这么惊讶,这么排斥吗。有什么酸涩的情绪一直向下沉着,仿佛有一根线引着,一端系在他的心上,一边坠了块巨石,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拖着那块巨石,往无尽的深渊坠去。男人声音晦涩,喑哑开口:“他……他是谁?”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为她拭去眼泪的男人,是谁。黎悦显而易见地犹豫了片刻,她斟酌了半晌,才说:“朋、朋友。”她的迟疑,她的停顿,还有她给出这个答案时,明显的顾虑,都叫人的心直直地向下沉。男人哑着嗓子,眸光晦暗,忍着心口的涩意,继续追问:“是……前男友吗?”他紧盯着她,等待一个宣判。女孩这次没有半分犹豫,“不是。”林宴淮握紧的拳头骤然一松。“那是你……喜欢的人?”黎悦微怔,头摇得更加果断,“也不是。”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好像真的和江行沚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之情。他信了。她说不是,他就信。林宴淮不愿意去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可以让她哭着在他怀里说“我好想你”。也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个拥抱只是好友间的简单问候罢了。男人突然转身,朝着远处的窗走去。他双手撑在窗边,重重吐出来一口郁气。然后自嘲笑了笑。他从未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个喜欢逃避的人。他蓦地转身,远远地对她说:“过来。”黎悦不明所以,跟了上去。二人并肩面对着窗外。就像上次在顶层,并肩看雨一样。“我和他——”女孩又再度提起了那个男人,皱着眉深思,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有快十年没见了。”也是十年。林宴淮微微蹙眉。十年前,他不记得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她从小都在南城长大,怎么会认识东城江家的人呢。原来她不止和他自己有十年的牵绊。可笑的是,她和江行沚的十年属于他们彼此。而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回去的路上,黎悦全程都很安静。她情绪不佳地窝在座椅里,手里摆弄着那个红豆挂饰玩偶。林宴淮的目光在那上面停顿了几秒。随即挪开,看向窗外。红豆挂饰,是上次她遗落在会馆,被他拾到的那个。听她说,那是她姐姐送给她的。姐姐。林宴淮记得她的姐姐,黎愉。温柔漂亮,永远的年级第一,南城一中许多人的女神。比他高两个年级,但是好像和他同岁。高中的记忆,残存的并不多,大多都跟她有关。或许那个时候他也见过江行沚,只不过被他忽略掉了。既然被她否定,那么他就该相信她说的。或许应该让她更快地喜欢上自己。男人微垂了眸,敛下了一闪而过的暗芒。林宴淮送她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黎悦回到宿舍,简单地做了顿晚饭,洗了个澡就进了被窝。可能是今天遇到了许久不见的人,情绪起伏格外大,已经过了十点,她还半分困意都没有。喝了一杯热牛奶,将杯子刷洗干净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突然想起来和林宴淮分开时,他冷漠的神情。回来的时候,他似乎也不太开心。黎悦慢慢捂上了心口,那里的闷滞感格外强烈,憋得人透不过气,还夹杂着丝丝的痛,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她的心。酸酸涨涨的,是她从没有过的情绪。晚间时,林宴淮送她走到了宿舍楼门口,她站在台阶上回头看。男人没有在看她,而是低垂着头,浑身都透着一股无望和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