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么三两分钟,他又开口,声音很轻:“对了,问你个事。”“嗯?”温梦侧脸看他。“你……的那个朋友。她喜欢那个同桌什么?”廖维鸣的关注点似乎完全跑偏了,眼神却又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是因为人家成绩好吗?”温梦也说不清楚,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可能吧。”在她心里,李彦诺就没有不好的地方,成绩好只是他诸多优点的子集。“哦。”廖维鸣没话说了。他和温梦肩并肩坐在楼道里,从一个傻子变成了两个傻子。大哥莫笑二哥,沉默到一起去了。眼下是夏天,楼梯间不见太阳,依旧阴凉,坐久了还有点冷。叫人皮肤上冒出一小片鸡皮疙瘩,又痒又麻。温梦抬手搓了搓胳膊,顺便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滑过六点二十,她已经在这件事上浪费了足足多半个小时。喜欢李彦诺这件事明显是个无解题。心还是沉的,坠在身体的最深处,时不时抽上一下,疼得要命。但廖维鸣的开解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至少把烦恼讲出来之后,温梦真的得到了一些安慰。随之而来的,是逐渐恢复的理智。还是回去上自习吧,不然明天的考试怎么办,她不想、也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打击。温梦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往台阶上迈去。准备离开时,听到边上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是廖维鸣拎起地上的书包,紧紧的跟在她后面。她疑惑地回头:“你跟着我干什么?”既然商谈结束,廖维鸣难道不应该继续逃他的晚自习么。“我也回教室。”“你刚才不是要回家吗?”廖维鸣闷声闷气的回答:“突然想学习了。”chapter11三个人的教室……临到入伏前,温度毫无征兆的往上蹿,直逼39度。教室里电扇从早吹到晚,呼啦啦一刻不停,依旧酷热炎炎。而比气温更高涨的,是廖维鸣突如其来的学习热情。“咱们一起过一遍昨天的内容?”每天早读一碰面,他都要对温梦说上这么一句。要是自习课老师不在,他还会自顾自的把椅子从后排拖到温梦桌边上。两个人练习册摊在一块,头挨着头,嘀嘀咕咕的做题。如果温梦有余力思考,她一定会怀疑那天楼梯间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小妖怪,把廖维鸣给夺舍了,才会让他突然洗心革面。但她当时没有这个精力。因为中午铃声响起时,李彦诺会在她旁边把课本收拾齐整,然后站起身等她。“去吃饭吧。”他说。之前他们总是一起的。不过这次温梦拒绝了,只是轻声回道:“我今天不去食堂了,要去趟老师办公室,马老师找我。”借口有点粗糙。李彦诺不大赞成的皱起眉头,明显是想起了上学期温梦自虐式的学习方式。觉得她又要躲在教室里,一个人偷偷啃冷面包了。“你这样不……”啪。廖维鸣从后桌探身,用力拍了一下李彦诺的肩膀,把他没有说完的话截断了:“让温梦去吧,不然马老师该发飙了。”这边劝完李彦诺,那边他又询问起温梦:“一会儿给你带点包子?还是点个麦当劳?”“包子。”温梦马上说。“没问题。”廖维鸣笑的很甜,比出个ok的手势。说完顺手推着李彦诺往教室外面去:“走了走了,再晚食堂该没饭了。”一通操作丝滑无比,压根没给人留出拒绝的机会。——这就是廖军师想了整整两天之后,最终给出的用户解决方案。“面对那个人很痛苦的话,不如避开。”那天放学路上,廖维鸣抱着篮球边往前走,边这么说,“我来帮你打掩护。”温梦抻紧书包带,恍若不可闻的“嗯”了一下。对于廖维鸣的建议,她虽然难过,心里是认同的。喜欢的人不属于你,还能怎么办呢,只有逃避了。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换句话说,她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喜欢李彦诺?廖维鸣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之后,把篮球抛向地面。柔软的球弹起、又落下,最后被他心不在焉的接住:“总有一天会的。”温梦从这里面听出了一点确信的意味。她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欲盖弥彰的解释起来:“关于喜欢同桌的那件事,我说的一直都是我的朋友,不是我。”暑气蒸腾,尘土裹挟着热度往上翻涌,让廖维鸣单薄的轮廓看着朦胧。“我知道。”过了一会儿,他低声回答,“没说是你。”……既然道理和方案都很明确,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执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