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方才已说,我姓云名归。”云归看着那男子,认真回道。随后又看向毒医,正打算说些什么,却听他道,“走走走,少来烦人。瞧你傻里傻气的蠢样!还拜见毒医呢,你见谁姓毒名医?大傻帽儿!”云归一愣。饶是他深知这个人的毒舌,亦未想到会得这样的评价。从他长大些时,便总有人赞他风姿不俗、清冷如月,头一回听人说他长得一副蠢样。且还是傻里傻气的蠢样……再说,他虽得他一救,可那时候身体状况太差,长时间都处于神志不清或是昏迷的状态,便一直未曾问过这毒医名姓,坊间虽有些关于他的传闻,可他实在太神秘,并无人传出他的身份为何。那么只好暂且这般称呼不是?回神后,便道,“我是特来寻您的,因有一事想求……”话还未完,毒医便不耐烦地一摆手,“求个腚啊,不听不听。”免不了又是一愣。他没事求个……求个腚作甚?又见他要走,便赶紧上前一步,“我是前来拜师的,还望您能给小子一个机会。”“哈哈哈。”那年青男子好似听了天大笑话,“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你来找这老不死的拜师?学个什么?学怎样把话说得更恶心人?”他这般一说,毒医却是更为恼火了,“让你滚还不滚?是不是想我毒死你?毒死你我还嫌浪费我的药!”别扭师徒男子停下笑,面上冰冷之极,“走便走,你来日莫求我回来。”话落,随手一掸身上衣衫褶皱,便要潇洒而去。毒医瞪大眼看着他,云归分明看见其中的不舍和难过,心中一动,便唤道,“还请师兄留步。”他先前听毒医骂他孽徒,想来是毒医的徒弟了。“谁是你师兄?”二人声音一齐响起,不可思议地看着云归。这个人,看着挺好教养,怎么……这般不顾脸面?果真人不可貌相?云归淡然笑着,“虚话亦不必多说,今日我来是为拜师,而我拜师是为了学天下最绝妙的医毒之术。既然巧遇上你,便先告知你一声,只来日莫说我不顾先来后到,抢了你的东西。”向着男子说完,便又转向毒医道,“我愿拜您为师,因对您绝妙的医毒之术仰慕已久。望您能收下我。”又顿了顿,“当然,若您觉得天下最绝妙的不在您这儿,我这便走。”“花言巧语!你便与这老不死的凑一块儿罢,我可不稀罕什么医毒之术。我倒要看你们能成多大笑话。”男子不屑言道。毒医盯着他,嘴边的胡须被喷出来的急促气息吹得微微颤动,“你,你,你……”“你”了半晌,又盯向云归看了半晌,终是咬牙道,“你随我进来!”云归听这话便知有戏,当下便要随着毒医入内,余光瞥见那男子还在那儿站着,便又道,“见你年纪亦不算小,与师父闹了脾气便要一走了之?”言下之意便是此举太幼稚,还是免了罢。他知毒医舍不得这徒弟,偏又拉不下脸来挽留,见他领会他心意,便要用他来给他俩造个台阶。换个角度看,倒亦是给他的一个机会。男子眯眼冷声道,“激将法对我无用。你速速拜师去罢,只来日莫要后悔。”说毕便要转身走人。“你怕若我与你同门,来日学成反不如我,所以临阵退缩,以免丢人?”云归仍旧慢悠悠地道。“你当我是无知幼童?三言两语,便想哄我回去?”男子早便猜得云归意欲何为,心内更觉恼火,以为这样便能让他乖乖就范,未免太小瞧人!云归无动于衷,连表情亦未有变,只压低了声音道,“你知晓,并非我要哄你留你。若你走了,于我而言未必不是一桩好事。只是你内心也明白,有人舍不得你走。”说完亦不再管他,迈过门槛便追着毒医的背影而去。毒医一路往里,直至走到宅子深处的小院子里,才停下脚步。转身见得云归身后还有一道站得远远的身影,松了一口气,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聪明。”云归得了这一句难得的夸赞,微微笑了,“哪有徒弟不为师父着想的?不过应尽本分罢了。”行拜师礼毒医听了这话又有些不喜,“自是有不为师父着想的徒弟,活似个讨债的!”随后话题一转,“你当真想要拜我为师?”语气中仍有些许嫌弃的意味。云归见终于转入正题,快速而郑重地点头,“是。我想拜您为师,跟随您学医。”“一旦入我门,非死不得出,可明白?”毒医摸着他下巴的几缕胡子,摆出一副威严模样。云归几乎忍不住要笑。方才他还赶着自己的徒弟滚,说没这样的孽徒,如今倒是拿了话来给他施压。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要做自己师父的,还是尊敬点儿好,“是,我明白。我心意已决,绝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