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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现场

此时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有些小风吹过，小文不由得觉得有些冷。但她不让人看出来。尤其不能让想看她笑话的家伙看出来。

“尸体那位置原是什么地方？”小文问。

没有回答，小文回头看了一眼陈安世，此人正斜睨着她，根本没有想回答她问题的意思。

小文走了几步换了个角度，再细细观察。

“那是什么？”小文举高火把，在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有星星点点的反光。虽然问了出来，但她已经不指望陈安世会回答了，所以她这么问，只算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陈安世和那个萧将军这次都凑了过来，一起向火场里看。

陈安世自然还是不语。

萧将军却有些迟疑地说：“好像是……你难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范仪范大人吗？”

小文一愣，仔细回想。

“有人又称他铁范大人。”萧将军补充。

“啊！”小文想起来了。这位范仪大人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铁范大人。说这起这位大人，小文倒其实是早有耳闻，只不过她原以为铁范大人是姓铁罢了。之所以听说，倒不是此人有什么特殊的贡献，而是据说此人年轻时也曾荒唐过，后来，不知为了什么，突然改弦更张，开始发奋读书，每日以沙漏计时，必读书8个时辰以上，最终靠着勤奋刻苦考取了功名。此人后来一直以刻板守时而闻名，被人称为“铁范”。

“难道那就是那只沙漏？”小文问。

“应该是吧，此处远了，一时也看不清。”

这位铁范大人，还有一个有名之处，就是他常随身带着一只琉璃的沙漏，方便计时计刻，行为很是规范。以前他也曾外放为官，据说，每日傍晚以此沙漏为计，必读书或批公文一个时辰以上，才能站起来活动一下。再读书一个时辰，才能睡觉。他这个琉璃沙漏也很是精准，每漏尽一次里面的细沙，是半个时辰，翻转之后又是半个时辰，总共一个时辰。

从小文这里看过去，那反光之处，果然是有琉璃的光泽，似乎是那沙漏碎裂在那里。若真是那个沙漏，倒也没什么奇怪，因为这个沙漏在范大人，是须臾不离身的。

小文只把此处细节暗暗记在心中。

“可那又是什么？”小文又指着那琉璃光泽的附近。

“什么？”两个男人都伸了脖子看。

“就是那个，那个有黄铜光泽的。”小文还在指点，那一处光泽不甚分明，东西又小，那两个人显然并没发现，而且看了半晌也还是不知小文在说什么。

小文四下乱看，看到厢房那边有几支竹杆靠在墙边，过去取了一支，过来随手把那火把塞入陈安世手中，示意他举着，自己专心用竹枝去挑那黄铜物事。陈安世倒也老实，举着火把，显得并无异意。那是个圆球状的东西，小文一挑，它滚动起来，发现出含含糊糊的哗啦声，好像是个铃铛。

这一滚动，小文发现那小铃铛上面还有个钮，也许本是系绳之处，就用竹枝去挑。这下好歹把那东西弄了出来。拿在手上细看，果然是个球形的小铃铛，黄铜打造，细致非常，居然完全看不出打造时的缝隙，触手之处也很是光滑，没有一点毛刺，不知是怎么铸成的。

“这是什么？你们认识吗？”她左右看看两个凑上来的男人，想看看这两人有什么见地。两人眼中全是茫然，显然也都不认识。

真奇怪，这是干什么用的呢？小文把这会响的小铜球在手中反复把玩，只听它那暗哑的铃声响个不停。可左看右看，还是看不出端倪。

这时有一个萧将军的手下兵卒凑了上来，也看了一眼，然后“噗”的一笑，很有兴味地盯着小文手中，“这是缅铃，我刚才听到声音就猜是这玩艺儿。”

“缅铃？是什么？”小文不解。她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名目。

身边两个男人却全都一下子跳得远远的，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小文。

“缅铃嘛！是淫器，行房时放在妇人那里面，以助淫兴。没见上面有个钮吗？可以系绳，以便拖进拖出。此时应该是烧掉了。”兵卒粗鲁，说得也不隐晦。

“啊！”小文一声惊叫，失手扔了那东西。周围的人都哧哧的笑了起来。有几个粗鄙的家伙索性放声大笑。

小文呆立片刻，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飞快的向河边冲去，洗手！

小文觉得晦气极了，手洗了几遍，还是觉得腌脏。可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偏偏看见了这个东西。只是那范大人也太龌龊了，居然还有此等爱好。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文却抽冷子看到，陈安世倒是一点也没笑，他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从地上拣起小文丢掉的那只缅铃，仔细收了起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文辗转反侧。陈安世把子偁夫人和自己这一行人，全都弄到这州衙住着，已是明言那古庙出了人命案子，想来应该也不是小案子，只还不知死了什么人。如今又发生这起火灾，死者身份却是京西路转运使范仪范大人，所谓转运使，都是朝廷临时指派，多半是用来联络各位外驻的守将。这范大人来湖的任务想来肯定是事关重大。而且陈安世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位范大人死在的眼前，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难得这位陈大人还能装得不动声色。但他心里显然是急的。还有那位萧琪萧大人，也是官居五品的郎将，又是这次范大人来湖的随护，所担的责任也是非同小可。

能有这样品级的武官随护，范大人此次来湖的责任更见重要。虽然陈安世对自己有意隐瞒，但小文从他们的话里话外还是能听出，这次范大人是带了重要东西来湖的。眼下的形式，再看陈安世之急，小文估计是金银之类，就算不是金银，也必是能换钱的金珠宝贝。因为打仗毕竟是花钱的事，目下对金作战，前线各将最缺的一直就是银子。而近几年，由于一切草创，金、银、钱的数量有限，朝廷以赏赐各将为名，常有此类物事下拨，让各将能变卖换成粮饷。两起命案前后发生在这个江南的小城，这可是不非同寻常的事情。只不知两件案子可有关联。小文心痒，很想参与此案侦察，但那陈安世的态度很是模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子偁夫人的那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