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份迟疑,却被眼前的人完全捕捉到了。
等宴寐再次抬起头,脸上雾蒙蒙的郁沉已经消失了。
那张令人目眩的脸上,反而突兀地出现了一抹笑容:「我能理解。我当然……能够理解,只要寄书说了的任何事,我都会相信。你不会骗我,对吗?你会害怕我吗?我们以前承诺过的吧,要一直在一起。」
「……以前,確实承诺过。」
「那就过来。」宴寐在原地站定,一动不动,眼神盯着他,「过来,我想让寄书碰我。」
他忍耐、耐心地哄骗着。
因为,以往只要是不过分的要求,叶寄书最后都会顺着他。
儘管现在暂时只是避开了他。
但宴寐知道,对方很快就会接受这件事。
因为寄书也喜欢他。
他要做的就是,像以往那样忍耐——
在他的视线里,叶寄书似乎眼神摇晃,动摇了一瞬,然后突然下定了决心。
他抬起头,看向宴寐。
「但我们……现在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第36章
危阳泽把烟掐灭。
在车內放置的菸灰缸里,已经散落着大大小小的菸头。
雨水打湿了车前窗。
儘管雨刷滑动,並不能清理干净,所以只是这么看着、视线一片模糊。
但他却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
直到那两道身影在视线里彻底消失,他才伸出手,关闭了发动车的引擎。车前灯立刻熄灭,雨声从耳边传来,一切仿佛又再次归於正常。
「你就在车上待着,別乱动。」他瞥了一眼车后座,「我要下去处理一点事情。」
「……」
闻言,薄哲瀚的额头不由流下冷汗。
乱动?
也太高看他了。
別说乱跑了,现在让他动一下他都不敢。
坐上车那是半个小时前。
自知无法劝服叶寄书,而且留在那里说不定会导致情况更糟糕,他在反覆纠结、盯着叶寄书,確定了对方不会改变主意后,只能独自离开了宿舍楼。
但就像是误入了什么隱秘之地。
他肢体冰凉,诚惶诚恐地走了好几圈,都无法从宿舍楼的黑暗里离开。
【鬼打墙。】
这绝对是鬼打墙,
面对无穷尽的死路,薄哲瀚都要哭出声了,脑子里把这辈子做过的坏事都想了一遍。
对不起……他不该做那些事!
如果能活着出去,他再也不会作威作福、自以为是。
念头刚落。
他恰好走到灌木丛中,车前灯突然亮起。
就像被车灯照到的鹿,他无措地看向了光亮处,露出了身着制服的危阳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