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初一而已,隐约的懵懂仿佛要绽放出枝芽。“我不擅长分析题目的作用,”稍微俯身,像是想离得更近一些,收敛住眼中的眸色,“为什么出题的要问出题的理由。”女生无奈:“因为想让学生更透彻思考文章的本意啊。”不经意地转头,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微微瞪大眼,接着扑哧笑了:“封淮,你的头发……昨天睡过头了?”女生游刃有余,嘴角扬起的弧度优雅甜美。她卖弄着交际的本事,幼稚的同龄人对她而言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没有外表那样无邪,每次对上她的眼睛和笑容,封淮总能想起欧美的一部名为坏种的电影。可他喜欢。崔静晗是一条狡猾的蛇,阴险狡诈,卑鄙无耻。封淮清楚,就连自己有时候在崔静晗面前,都显得有些幼稚。但依旧喜欢这朵妖冶又故作温柔的罂栗花。同年级的女生叽叽喳喳,一点也没有她的成熟神秘——这让男生们望而却步,也让他心烦意乱。那种追逐的心情越发浓烈,他渐渐搞不懂自己的行为,也放弃了思考。所以当她提出那种奇怪,根本毫无理由也过于瞧不起人的提议时,他答应了。女公子:“追到了,每天送花,追着追着就感动对方了。”想要打字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好像心里有人笑了声“撒谎了”。她瞎编乱造的时候,就会说得很夸张离谱。廉慕斯是和崔静晗相反的另类。撒谎时会不安,会轻易暴露心里的想法。她几乎是一张柔软的白纸,不经划蹭,也经不住涂抹。而且有着强烈的自信,这从她和崔静晗能做朋友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无视了两人的差距。第一面见到廉慕斯的时候,她正面色不佳,又严肃地对同一饭桌嚼崔静晗舌根的女生们说:“我觉得这么说别人不好。”那时候刚刚开学,作为外部生入学的崔静晗还没有融入小群体,受着小部分人的冷遇。被打了岔子,正聊得开心的女生们都蔫蔫收了话头。但这笔账肯定记在了舍身为人的人头上。偏偏她还觉得别人听进去了,脸上还多了欣慰的笑。那时的廉慕斯情商低得发指,和沉默低调忍受着冷遇的崔静晗比起来,简直像一本行走的小学思想品德课本。同一时间,却又有着强烈的同理心。封苑凑上屏幕,哇了一声打断封淮的回忆:“这个游戏的人物好漂亮啊。我也要玩!”她对屏幕里仙人一样的女角色星星眼,拉着哥哥的袖子封淮收回思绪,正逢女公子来了一句:“家里来人,先下了。”独白:“好的。”封淮看着屏幕,直到女昆仑凭空消失。反正现在也离得很远,再近也近不到哪里去。一开始没有任何感觉,和一个不入流的女生交往,当然是对方感激涕零。但和不想交往的人黏在一起,总会升起一种令人不适的作呕感。眼前的人与她截然相反——皮肤差、不怎么打扮、再加上幼稚的举止和行为……他揉了揉眉心,想挡住鼻口。胃中一阵反胃,恶心又难受。这种境遇中,扮演一个体贴的男友是件困难的事。有时忍不住恶语相向,对方会愣一下,笑容不稳,却小心把话题绕开。下一次、下下一次,学会了梳妆打扮,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收敛住笑声和莫名的自信。但还是看不过眼。像一场只有他和她的噩梦,她被迫折磨着他,他主动将那股烦躁的火气宣泄在了她身上。“不要不理我……对不起。”“我会改的,肯定会改……”她甚至不敢抱怨,也不敢随意说话。像附在树上生长的莬丝花,没有寄生的植物就无法存活。这种被一丝不苟对待的感觉很好,也很不好。他有点喜欢她哭的样子,然后这点喜欢又会在反应过后变成更多的负面情绪。封淮无法与廉慕斯共情。不想被察觉那一点点升腾的罪恶感,潜意识里积累的愧疚和罪恶感足以让他的语气和脾气变得更加不好。那种在四肢百骸中流窜的冲动刺激着对待她的态度,想破坏她,又像失控的列车——他整个人都快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想立刻停止,一半忍不住想要继续。这种感觉是什么来着?“哥,你发什么呆呢?”“别想发呆蒙混过去。”廉慕斯下线不因为别的,是公寓里真来了人。来人阴测测笑着,手里捏着刚拔下的网线插头,桃花眼眯着,笑容略扭曲。以西装革履的打扮来看,似乎是结束工作就急匆匆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