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疾或许只是掩饰。”怀良接过了话题。“也许是练了某种本事,伤了腿,不方便走路。并不是不会走。”
“什么样本事会伤了腿?”包拯追问。
“我见过祆教的戏法,需要自残。比如肋插尖刺,实则在自幼在身上无血脉、无脏器处先洞开一口,装进一截竹管,表演时用长针刺穿身体,实则只是过皮肤,从五脏间隙过去。”
“怎么如此残忍?”
“还有更残忍的。那西方外道,还有买来儿童趁着稚嫩,让腿脚脱臼拧转,腿脚如狗腿般反曲,扮作残疾在街上乞讨或在下等瓦子扮演妖物。然而却还能走路,只是关节容易脱落,并不常走。”
也不知道怀良这些恐怖见闻哪儿看到的。
“腿脚反曲?”
沈括又想到什么。
“相公,我想起了在那白矾楼上,见到的螳螂状妖人。那日先是见到一个端庄女子在那儿弹琴,结果身形暴涨,竟然如一丈七八尺高的螳螂般追杀我和徐节级。”
“不错不错。”徐冲赶紧点头表示是这么一回事。
“然而后来她跳到屋脊上,却身轻如燕,可见体型暴涨只是障眼法?”
“嗯,你一说,好像就是这样。”徐冲说。
“后来我弹奏那琴,还割伤了手,琴弦上有一处缺口。现在,想来可能是弹奏者缺了一指,所以用什么尖锐的义指套在残肢上弹奏,故而割坏了琴弦?”
他猛然间就想到了这一节。当然再后来,他偷听小苹弹奏,琴弦突然断裂,冥冥之中让自己成为了小苹的知音,然而断弦的伏笔,可能在白矾楼上就埋下了。
“玉清宫外有五六百侍卫亲军把守,要进去烧天书,也只有这官家最信任的方相氏能做到。”包拯点头,“然而,这些证据,都不足以抓人。尤其现下,官家十分倚重她。明日子时,就要在玉清照应宫内外再办除祟法会。官家正想要借这方相氏和天书,祛除邪祟,收拾崩坏的人心。”
老包说的也是实情。目下,朝廷天命渐失,唯一还在民间有信用的,就是这方相氏和天书,正要用他力挽狂澜。怎么能凭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据抓人?
“这有何难?”怀良笑道,“何不在她下手时一举拿下?”
“明日傩仪时?”
“不错,她若要动手烧天书,只有趁明日子时。若不然,我看几日内那客星就要消失。就失了时机了。若是烧了天书,天下人心涣散,自然客星消失也就不重要了,这一环必须接上。”
“给她动手时机,是否有些冒险?”
“相公,也只能如此。若不然,马上天明了你进宫禀明官家,把我们这里的证据都讲给陛下,你看陛下会不会抓她?”
“那,断然是不会的。”包拯很确定道。
“那便是了,明日子夜时我们都去,打起十万分精神。看着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她一动手,我们便抓她。”怀良精神抖擞道,就如同在瓦子里看戏法时,发誓要把戏法里门道看清楚的劲头。
“也只能这么办。还有一事,刚才文相提到,三十年前帽妖是他找木圣喻皓做的,但是与现在的不同。现今的帽妖,根本无从捉摸。”
“我刚才见到了。”徐冲说。
“又见到了?可曾用我教你的办法试过?”沈括急问。
“试过,有用。我吹了那没声音的哨子,那帽妖就向我过来了。我没抓到帽妖,抓到了这个……”
他从衣襟里取出折叠起来的东西,分明就是黑纸卷圈的纸卷,两边连着细线,如同一道绳梯一般,然而这样的纸糊的梯子怕是根本吃不住力量。
“这就对了。被我猜到了。”沈括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