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惟德到了跟前。
“我问你,那首童谣他念了几遍?”
“有五七遍吧?”
杨惟德转回身,发现包拯已然在研究那块断裂的石碑了,上面似乎有字。包拯擦去上面污泥浊雪试图辨认。
“是个单双的单字?”
“相公,这是单雄信的墓碑。”边上一名军官插话道。说话人长得帅气干练,山西口音,估计是正巧赴京的外地禁军被临时抓差来调查这桩案子。
“单雄信?隋末大将单雄信?”
“正是。当年单雄信被李世民擒杀,秦王感念他也是一代雄主,就埋在了这闹市中。”这位年轻的虞侯一点不怯大官,从容答道。
“哦。原来还有这段典故。”
“相传,墓边上这颗枣树,”虞侯抬头指点树冠“就是单雄信所使的枣阳槊所化,其树叶片片尖锐,与寻常枣树不同。”
“哦哦。你如何知道这许多。”
“昨夜起,石押班便着小人守在这里不许行人走过,还询问了地保并几个干系证人。”
“嗯,做的好。可知这碑坏了多久?”
“小人问了左右邻里,这碑损坏大概有二十年了,年长的说,景佑元年夏一个霹雷打中了枣树,削断一根粗枝砸下,正好砸坏了石碑。后来这枣树逢春又开,竟然没死。都说是这树护着单雄信的坟不遭雷劈,而单雄信阴魂有保着这棵树不死,也算佳话。”这个虞侯颇有些口才,原本只是不相干的街坊证言,经他口演绎的竟有几分传奇。
包拯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碑虽残破,但是字体倒是遒劲古朴。可知是谁写的?”
“据说这碑文,乃是单雄信的同乡好友李世勣手书。”虞侯继续对答如流,看来昨夜今晨,附近邻里被他盘问的够呛。
“原来这残破石碑竟然还有些人文掌故,过几日我便来拓一下上面的字。”包拯拍了拍手上残雪。
“包相公。”杨惟德打断了包拯的兴致,他发现了老包一处思虑不周。
“哦……杨少卿有什么见教?”
“可还记得,在御花园找到的骷髅状傀儡手上的兵器?”
“哎呀!”包拯大惊,已然意识到自己漏了什么。
“那骷髅傀儡使的,也是槊。”
“这其中难道……”包黑凝眉急思其中关联。
“比如那谶诗的第一句……”
“驱骨骸豪杰尸冢?”包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转身看那石碑。“难道应在这里?”
经杨惟德一点拨,老包意识到谣谶的前三条已经全部发生。如果事情会依次发生,那么第四句很快就会应验,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
“以杨少卿看,这第四条收怨魂积尸笼中的‘积尸笼’会是何处?”
“字面看好像是……关押死囚的刑狱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