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湃道:「即使是好朋友,也不能绊住别人不让回家啊!这姓萧的真不象话!」
天生眉毛一立,刚要说话,常清已生气地道:「用不着你乱说话!阿湃,我是不会回去的,你还是赶紧走吧!」
甄湃也生气地道:「不行,我这次是冒险跑来找你的,你不知道你家里已经对你非常生气了,我大姐和你二哥正商量要抓你回去好好惩治呢,阿清,你还是赶紧跟我回去,好好地认个错,不要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常清听闻此言,更是一惊,心中乱作一团,坐立不安。
天生见状便道:「公子莫急,等萧先生回来,一切都会解决的。」
甄湃怒道:「萧先生……萧先生,你家萧先生是三头六臂啊?什么都能解决,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常清怒道:「阿湃!不许你这么说话!」
甄湃气愤地道:「阿清,你是怎么了,竟帮着一个外人屡次跟我过不去!咱们二十年的交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外人吗?」
常清生气地道:「悠哥不是外人,他是……」说到这里,耸然一惊,急忙住口。
甄湃追问:「你说什么?」
常清面红过耳,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甄湃追问不休,天生听得不耐烦起来,插口道:「萧先生跟我们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已经相约要白头偕老的,当然不是外人!」
甄湃惊得目瞪口呆,常清又羞又急,狠狠瞪了天生一眼,恼他不该泄露这个天大的秘密,天生却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心想:该来的总会来,藏着掖着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截了当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大家光明磊落,好好面对今后的事。
半晌,甄湃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捉住常清,惊问:「阿清,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常清羞愧难当,然而却也心中一松,好像一块大石落地,他不愿在这件事上发违心之言,便点了点头,正色道:「是,悠哥是我最敬最爱之人,今生今世,不愿分离。」
甄湃又惊又怒,半晌说不出话,紧紧扭着常清的袖子,像要将那块布捏出水来一般。
屋中一片寂静,三个人都不说话,只听到甄湃急促的喘息声。
「阿清……」甄湃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嘎声叫了常清一声。
常清定了定神,甩开甄湃的手,淡淡地道:「事情就是这样,你都知道了,也明白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了吧?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离开悠哥的,大嫂肯原谅我便罢,如果不肯,那我只好再也不回家去了。」
说到这里,想起大嫂从小的抚育教养,深情厚意,他向来极为感激,常思报答的,谁知现在竟处在了如此两难的境地,如果因为此事而不能得大嫂见谅,以后永远也不得见面,那他可真是无情无义之人了,鼻子一酸,流下泪来。
甄湃六神无主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常清又道:「你回去跟大嫂说,说……」这个说字出口,下面该接什么话,却再也出不了口,是啊,让阿湃回去说什么好呢?说他逃家在外,再也不想回去?还是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为此不肯回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好说不好听啊!
他又急又恼,又想到在甄湃面前如此丢脸,只怕他再也看不起自己了,更是恼羞成怒,气得眼睛都红了,眼泪直淌。
正在此时,门外有人道:「清弟不必烦恼,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这世上又哪有过不去的难关?」
常清一听这个熟悉亲切的声音,心头一热,三步并作两步冲向门边,扑进一个宽厚的胸怀,紧紧抱住了,哽咽道:「悠哥,我……我该怎么办?」
萧悠轻轻抱着他,柔声安慰,又道:「清弟别怕,事情该来的总是会来,只要我们两情不移,什么事也不可能将咱们分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甄湃却听得目瞪口呆,喃喃地道:「阿清?你……你跟他……他……」
常清止住了泪,回过头来,直视着甄湃,朗声说道:「他就是萧悠,我最爱之人,常清此生别无他求,但愿与悠哥不离不弃,携手一生!」
常清又回过头来,望着萧悠道:「悠哥,你说的对,人一定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活得坦坦荡荡,我喜欢你,光明正大,再也不会避讳于谁,无论将来怎样,我都要郑重地说,我对悠哥敬重爱慕,愿意与你相守一生!」
萧悠大喜,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四目交投,万千情义,尽在不言中。
本来常清的性情有些失于柔弱,又素来受到极严格的管束,从来不敢行差踏错,这半年多来与萧悠日夕相处,时时受他开导,渐渐地变得开朗大方起来,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觉中,他已经与原来那个不问世事、温柔随意的常三公子有了很大的不同。
此时一番义正辞严的表白,直令甄湃听得张口结舌,半晌说不上话来。
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甄湃哑着嗓子道:「阿清,这样不行的,你……他……你们,你们这样,是……是不行的啊……」
常清哼了一声,正要说话,萧悠含笑止住了他,柔声道:「清弟,你先去我屋里休息,我有些话,要跟甄公子说说。」
常清对他言听计从,习惯性地一点头,转身出去,天生紧随在后,甄湃连忙叫他,常清回头道:「阿湃,我明天再来看你。」
甄湃急道:「阿清,你别走!你……你把我丢给这个人……」
常清一笑,道:「阿湃,你别怕,悠哥最是和气不过了,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