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一个年纪稍轻的五品补子道:“回苏大人,医正已在来的路上了。”
早年礼部还有一个小侯爷任暄尚能镇得住场子,去年吏部郎中曾凭没了后,景元帝将任暄调去了吏部。
苏晋四下望去,如今的礼部,除了老油条,就是不经事,没一个有正形。
她心道既来之则安之,便吩咐一旁的小吏道:“先将房梁上的麻绳都取下来。”
小吏称是,带着赶来的侍卫爬到高处,按苏晋的吩咐做了。
苏晋又看着地上几张上吊踩的矮脚凳,问:“你们礼部这样的凳子还有多少,全部找出来。”
等到矮脚凳与麻绳全集中在一处,苏晋对一旁的侍卫道:“全部抬出去,放把火烧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邹侍郎哭到一半,打了嗝问:“苏御史这是何意?”
苏晋打了个揖道:“罗大人与邹大人既将大局交给下官,那么下官首先应当保证礼部今日不再闹出人命。”
罗松堂原还奄奄一息,听苏晋这么一说,挣扎着看了邹历仁一眼。
邹历仁会意,泣道:“苏御史烧了这些有何意义?若三殿下真来找我礼部麻烦,我等纵然不吊死,也可撞死,溺死,那刀抹脖子死,左右是将死之人,难道还要精心择个死法不成?”
话音落,苏晋还没答,则听公堂外忽有一人道:“邹大人此言差矣,你们礼部,难道不是最讲究一个死法?”
伴着这声,一前一后走进来的竟是沈奚与柳朝明。
沈奚弯下身,一勾手拾起一根麻绳,笑嘻嘻地道:“溺死要择有水的地方,抹脖子虽干脆,但一刀下去人就超生,连个话都留不了,撞死也是一闭眼的功夫,可倘使没死成反撞成痴傻,岂不赔进后半辈子?唯有上吊,前前后后一出安排,摆凳子绑绳子,最能折腾,若叫人拦了,哭闹个三天三夜都死不成,说不定还能等来个菩萨心肠,救人于苦海。邹大人,我要是礼部的人,我也选上吊。”
邹历仁被沈奚堵得说不出话。
柳朝明看了一眼地上的麻绳与矮凳,言简意赅地吩咐了一句:“烧了。”
不多时,太医院的医正来了,先为罗松堂请了脉,见无大碍,又开了个补气养生的方子,着人熬好药送来,说道:“罗大人虽无大碍,但年事已高,这么吊一回,实在有伤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