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游昭笑道:“今晚有人跟我告白了。”“嗯。”唐鹤骞漫不经心,“然后呢?”“然后我把他揍了一顿。”趁着红灯,唐鹤骞转头看他,微微蹙眉:“怎么回事?”游昭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他想强迫我,差点就把我给亲了,好在我躲得快,不然现在你就看不见我了。”听此,唐鹤骞脸色阴沉,仪表盘的指针突然上移,车速越来越快,一路飞驰着抵达小区。“你别急,我这不是没事嘛。”游昭安抚道,“我后来严肃跟他说,我不喜欢他,我有喜欢的人了!再来骚扰我绝对饶不了他,我最近有在好好练习散打,你不用担心的。”沉默良久,唐鹤骞眉头仍未舒展,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来。”“干嘛?”游昭跟着他走到花园,疑惑道,“来这干嘛啊,要散步吗?”唐鹤骞停下脚步等他跟上,深沉的双眸凝视着:“我们谈谈。”“谈什么?”游昭好整以暇,很是无辜,“除了恋爱,其他我都不想谈。”“……”“游昭。”唐鹤骞语气淡淡,带着危险警告。游昭好似没听见,自顾自道:“其实你知道的吧?”唐鹤骞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我什么都不知道。”“唐鹤骞!”游昭忙把他叫住,却没见他做任何停留,“你为什么总是要无视这个问题?你明明知道的!”他追上去,不依不饶:“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你明明也对我有感觉,你为什么不敢正视?”静默了很久,唐鹤骞才慢慢停住脚步:“下周五是你的生日,我会安排一场宴席宣告你的身份。”突如其来一句话,让游昭怔愣了很久,酒意褪却,脸色苍白。“然后呢?所有人都将知道我和你的亲属关系,你和我之间再无可能?”唐鹤骞垂眼,藏住心中涌动的情绪:“这样可以保护你不再随便受人欺辱。”游昭打断他的话:“我不会去的。”“听话。”“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游昭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默念三秒。然而指针跳了五下对方依旧无动于衷。“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唐鹤骞想拉住他,却被他敏捷一闪,躲了过去,负气跑回家。说来实在愤懑,三番两次被无视,如今把话挑明,唐鹤骞仍端着一副大人做派来教育他。游昭快要麻木了,一颗心兜着,七上八下,颤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他其实想再找唐鹤骞谈谈,两人相对而坐,平等而又平静,把话摊开来讲。没有谁是谁长辈,没有谁比谁年长,只有两颗愿意坦诚的心。只要能把话说开,结局是生是死,他全然不在乎。到了生日那天,游昭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一个人提早收拾东西从学校后门溜了出去。作为寿星公,灰头土脸地躲着,有家不敢回,实在太可怜了。游昭越想越觉委屈,好不容易有人能给自己过生日了,却被那带着别样目的举办了一场主人公不会出场的宴会。唐家的司机左等右等都不见人,急急忙忙打电话给老板,没想到老板沉默了片刻,竟让他们先回去。游昭捏着几张剩余的现金,找了个摊位吃面。屁股刚坐下来,便接到了唐鹤骞的电话,没做多想,挂断发了个短信后直接关机。很久没吃过学校商业街的东西了,这边一条街都在卖吃的,应有尽有,环境虽看起来并不美好,处处搭着简陋的帐篷,只摆个小摊车经营,但味道却出奇不错,物美价廉。大一的时候游昭在这边做过兼职,熟门熟路能指出每一家店挨着什么地方。而如今更新换代,很多熟悉的老摊位易了主,换成了许多生面孔。路还是那条路,样子却变了个样,游昭闲得慌,竟也找到了不少乐趣。前边音响震个不停,放着曾经流行过的歌曲,几个小女生瞅了两眼,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目光,相携走进店里。游昭路过,本没有多少兴趣,却眼尖地看见一位女生捏着个橙色的东西,有些晃目。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那是家饰品店,一般只有女生会进,看见有帅哥走进来,店主却没多诧异。游昭淡定地假装在看项链,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随着那枚小小的耳钉看。女生翻来覆去找了好几个,比对了一下,把那枚橙色的耳钉挂了回去。游昭突然起了心思,要在生日之时干一番大事,他叫住店主:“这里可以打耳洞的吧?”有耳饰的店,通常都可以打耳洞,虽然没有医院来得专业卫生,但总体上还过得去。游昭也没觉得自己运气多差,挑了那枚耳钉便让店主准备准备,给自己耳垂开洞。消毒了好几次,游昭才稍稍放心,当穿耳器对准点好的位置时,他却紧张得颤了一下,僵在原地。店主怕他太紧张会躲,打不好位置,连忙安慰道:“你别怕,就那么一瞬间的事,不疼的。”一旁的女孩像是没见过男生来打耳洞,都好奇地围了上来。游昭咬咬牙,闭眼道:“来吧。”很快,银针飞速穿过了他的耳垂肉,又一秒的疼痛,那枚橙色的橙子耳钉稳妥地留在了他的耳垂上。“这真的是银的吧?”游昭不放心地摸了摸耳垂,一丝丝痛意蔓延至耳根,虽然难受,却也不是不能忍。“那肯定得是银的,不是银我们可不敢给你第一次戴,你就放心好了!”店主收了钱后,又给他送了一瓶酒精和棉签。游昭对着镜子照了照,微红的肉垂上多了一抹亮丽的橙色,很是满意。“要不你把另一边也打了吧?一次性打完,免得又得跑一趟。”店主劝道,“反正你这个耳钉是一对的。”“不了不了。”游昭摇摇头,推脱道,“先打一边看看情况,我还得侧睡呢,怕疼。”店主也不好多说什么,按照惯例嘱咐了几句,照看其他生意去。游昭心情格外舒畅,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挑战了一次自我,有种又成熟了几分的心态。这边他默默把纹身、蹦极、潜水、跳伞等提上了计划表,那边的唐鹤骞却没有这么轻松。打着生日宴的名号宣布身份,主角却未能登场,这确实说不过去。但唐鹤骞不以为然,游刃有余地在商界名流中周旋,只淡淡宣布了继承人已找到的事实,给在座各位留下诸多猜测。饶是再多猜测,对上唐鹤骞那张严肃冷漠的脸,也只能是嚼舌根的份。唐鹤骞喝了不少酒,看上去泰然处之,但满脑子都记挂游昭在外的安危。他没有再逼迫游昭来到这个晚宴,知道他逃走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依旧不能心安理得地任他在外游逛。他只主持了半场宴席,时间才刚过半,就叫来汤晨顶替,自己随车回了家。等进了家中,游昭已经在看电视了,背着他不发一语。唐鹤骞轻声叹了口气,将提前准备好的生日蛋糕摆好,示弱道:“昭昭,过来吃蛋糕。”游昭回头看了一眼蛋糕,没看他,默默地走到蛋糕前,拿起餐刀就要下手。唐鹤骞打住:“你不点蜡烛许愿吗?”游昭低头看着蛋糕:“反正我的愿望不可能实现的。”“……”手起刀落,蛋糕被切成了两半,游昭只挑了其中一小块,用餐盘端着回到了沙发上。唐鹤骞看到了一抹亮橙色,问道:“你打耳洞了?”“是啊,好看吗?”游昭故意在他面前翻了翻耳朵。唐鹤骞看清楚了,是个橙子样式的耳钉,小小一个,边边镶着细小的水钻:“质量不太好,以后给你换个好的。”“哦。”游昭敷衍地应了一声,明目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