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倒计时,倒数~感谢阅读~!—————怎么上一章又进高审了……………真的栓q……吓到飞起>重游寒意彻骨的昏黑中,没能关紧的窗户被夜风“啪”地拍开,裹挟着秋意的凉气迫不及待地钻进来,一寸一寸地入侵着屋内的暖气。塌前的火盆里,火星猝不及防被刮得四散。程与拥着被褥,靠坐在塌上。他被凉意刺得一颤,有些迷糊地睁开眼。塌前的火盆还在静静地烧着,那是这个屋里唯一的热度来源。白日里,从他再次踏进这座府邸的那一刻,一股陌生却熟悉地令人下意识战栗的寒凉就侵蚀了他的血肉。短短数月,祭司府里的面孔却早已不知换过几轮,而不变的是他们脸上敬畏而躲闪的眼神。他独自一人从大门外穿行而过,走过前院的长廊,迈入中央的封闭小院,再踏过这间厅堂的门槛……熟悉的一砖一瓦,熟悉的人情淡漠,熟悉的与世隔绝。他近乎恍惚了。仿佛数月的南域时光只是一场梦过即忘的泡影,小院暖塌上被褥的皂角香永远化为无痕的风清。而某个偶尔遇上悠闲日子的人,曾经会随机出现在等候他的马车上,在夕阳擦过车帘的一瞬间说着“劫色”,然后猝不及防地拦腰勒住他。厚重的祭司服将他拽回了现实。沈本命人按他从前的身量拿了祭司衣袍,此刻这玄黑的服饰却不那么合身了。腰腹处的衣服打了褶子,有些空荡地漏着风。据姚某人说,他去了南域后,原是被她喂出了一点肉的,因为摸着腰上手感比先前更……咳。然而现在,长起的那点肉,应当又掉了回去。他在昏黑晦暗的床榻上,低头隔着衣料摸索那张字条。字条被他的胸口捂得温热,仿佛自带余温一样,和贴身的衣物一起护着他,将热气裹挟在他的胸口周围。“嘭——嘭!”两声闷闷的巨响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将临师城中睡不安稳的人们都震了个清醒。程与眼睫一颤,眼里却没什么波澜。他起身,随手搭了件外裳,迎风立在了窗边。窗户朝西开,他若有所感地往南边望去。月色星光笼罩下,巨大的浓烟从地面直通天庭,黑烟的色泽原该与夜色融为一体,但此时此刻,以那股黑烟之浓郁、之聚集,所有的烟尘汇聚在一股,直直地冲往云霄,足以让每一个因震响而起夜的人看清它的存在。那个地方——程与闭上眼睛也能说出来。祭坛。他撑在窗旁,掩袖咳嗽了一阵,皱眉陷入了沉思。是嘟嘟吗?她要干什么?“哐当——”又是一声巨响,这次的声音,则要近得多。祭司府内,原本就有些听到巨响而起身的仆从下属,此刻闻声纷纷向前院奔去。程与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加快,快步向前头走去。“大祭司!”一群人从祭司府大门处散开,纷纷推让在两侧,眼观鼻鼻观口地低头作揖。程与抬眼看了眼众人:“出了何事?”“大祭司,”一人声音小的活像蚊虫嗡嗡叫。“是、是匾额,匾额……掉,掉了。”程与快步上前,在门槛处止步,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那块以头抢地的牌匾。再抬头,祭司府的大门上,骤然显得无比光秃。程与:“为何不捡起来?”底下人互相传了个眼色,一人嗫嚅道:“回、回祭司……无人敢碰。”程与一手拉着肩上的外裳,一手扳住沉重的匾额,将它掀了一脚起来。“啊——”身后不知是谁,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刻着“祭司府”三个大字的牌匾此刻宛如一块报废的木柴,黑色的底色颜料窸窸窣窣地碎成块儿掉在地上,字上糊的金粉也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府”字上头的“广”竟也依稀没了踪迹。“那下面有东。”程与在一片惊悚的目光中,纹丝不动地维持着单手拎废柴……拎匾额的动作。“去拿出来。”门外警觉的护卫——应当是赵梁抽调的亲兵,拦下祭司府众人,亲自上前,将一个黑色的木盒取出。程与:“给我。”护卫对视一眼,又为难地看向程与。程与不以为意,手上一松,将匾额又摔了回去:“那你打开。”那匾额摔地在场的人眼角一抽,目光纷纷看向了那个拿着木盒的护卫。护卫咽了口唾沫,尽量将它拿远了些,先眯着眼,试着开了一条缝,随后将其完全展开,看清里头的东西后,原地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