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不算太多,玩得很是尽兴,虽然四个大男人逛游乐场确实缺了那么一点意思。荀或对着出双入对的情侣感叹:“啊,我的女朋友一定要是小小一只,穿着小裙子,脸红扑扑的,怕死坐过山车了,会抱着我大喊——”“醒醒!!!”俞斐在他耳边吼道,“你是学医的!!!你怎么会有女朋友!!!”晚餐在游乐场的空中餐厅,包厢。气氛很好。淡淡的小苍兰香顺着挥发棒缓爬扩散,背景音乐是柔和的小提琴曲。啊,桌上竟然还洒了十数玫瑰花瓣,银色烛台点着温热的火光。四个男的往里一坐——好一场诡异的四人相亲。俞斐在台下发微信:姓苟的你怎么订了这玩意???一条狗:生日主题得用他们的蛋糕,一千块才屁大点size,这款主题最便宜,将就将就。一尾鱼:……你买了什么主题?一条狗:超浪漫情人特辑女友绝爱感动到哭泣。一尾鱼:……听起来就很廉价……算了算了至少菜品的确正,柠檬汁与西冷牛排是绝配。恰到一半荀或用了那种很烂的借口暂先退场:“我去趟洗手间。”季玄正专注搅和沙拉,闻声抬起眼来。平日呆呆傻傻的人,在那一个瞬间双眼深邃仿若看穿一切,邪魅一笑掠过嘴角转瞬即逝。荀或吓了一跳,再定睛季玄还是呆萌傻模样。褚臣疑惑:“不是说去洗手间吗?站着干嘛。”荀或捧着个蛋糕回来,自带网易云伴奏生日快乐。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季玄羞赧地说谢谢,身处异国他乡这个生日他过得很开心。虽然他们正在情侣包厢里庆祝,而且蛋糕牌上写的也不是生日快乐,而是中马友谊万年青。回酒店路上俞斐突然想起什么,把荀或捉到一旁:“你订的酒店没问题吧?”“放心,不在走廊尽头拐角,床铺没对着镜子,房号避开了4,不过你记得进门前要先敲三下。”“……我不是说这个。”“嗷?”“我是说……”俞斐神色复杂,“你没订什么……奇怪主题吧……”“……”“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说话。”“小鱼啊其实,”荀或笑得腼腆,“我选的酒店和刚刚那餐厅有联动优惠,一个套餐的。”俞斐:“……”俞斐:“好的,我有心理准备了——”个屁啊啊啊!!!俞斐站在门口只觉天崩地裂天旋地转天塌地陷两眼一荤再荤三荤——浪漫led灯,ok。双人大床,ok。玫瑰花瓣,ok。超大壁画维纳斯的诞生,ok。——可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个什么套放在床正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浴室全方位透明玻璃制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连个浴帘都没有?!?!为什么浴缸不好好呆在浴室里反而跑到了床边???想暗示我们玩什么py?????最重要的是——“褚臣你在笑什么??!!”“嘻。”“嘻个头啊嘻!!!”“小鱼,长大后我们就没再一起洗澡了。”“是的并且今晚我也不想和你一起洗。”“没关系,你洗吧,我看着你。”“……滚。”俞斐把褚臣摁在床边,胁迫他打王者不准回头,一进一出迅速洗了个战斗澡,换上那套穿旧的宽松睡衣与短裤,吹风机嗡嗡嗡地响。懒得扫弄玫瑰花瓣,他就盘着两条又白又长的腿坐在其中,聚精会神地挑着电视台。洗发水进眼睛了,微微泛红,一瞥而来,很艳。“去洗澡啊,”他说,“我看电视,不会看你。”他可以不看他,他没法不看他。这条小鱼,褚臣想,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多招人爱。同床共枕倒不尴尬,毕竟常睡在一起。裸裎袒裼到底会躲闪,虽然在医学生眼中那些令人羞于启齿的部位,只是肌肉骨骼筋膜肌腱的繁复组成,曾以银亮锐利的解剖刀亲手划割。不让看、不敢看,大概是因为一些不为己知的邪念。这一觉睡得很乖。旅行时太好眠,头一沾枕头就睡去。褚臣做了个梦。梦里俞斐也还那样坐在床上,旧白t,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遥控器。没穿裤子。两条白腿盘在一起,衣摆堪堪遮住——其实遮不住。电视屏幕迅速切换,沙沙声嘈杂,每个人都面目模糊,只有俞斐那样清晰地落定在褚臣眼里。一床的玫瑰。他连膝盖都泛着淡红,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整个人像是刚被打捞上岸,从欲海里。人鱼用嗓子换了一对人腿,水雾飘漾中他伸着懒腰朝后倒下,慢慢把腿抬高,曲着膝盖交叠在一起,指尖一寸一寸抚玩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