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念叨这几句话,陆桑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她没真的开灯,只是呓语似的喊了声小江哥哥。沈临州马上道,“我在,乖,没事了,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吗?还能跟我说话是不是?”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外廊顶的灯忽然亮了,陆桑浑身一僵,有个人迟疑地推开了门。陆桑转过脸看去——许老师满脸不可置信地站在门外。“你刚刚喊了什么?”她问。作者有话要说:红包照旧,明天见感谢营养液:读者“路过打酱油”,灌溉营养液+12019-08-0416:56:06读者“嘘”,灌溉营养液+102019-08-0412:31:37“妈……”陆桑此时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许老师走了进来,她狐疑地盯着陆桑的手机,陆桑急忙挂断,可许老师眼尖,已经看见屏幕上沈临州三个字。“临州……都跟你说了?”半晌,许老师问道。陆桑抱着被子呼出口气,“不是,他什么都没说,是楚夏上回过来,看了之前陆桑的照片有所怀疑,前几天就打电话对我说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我听完头很疼,所以才昏倒进了医院。躺在医院床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想起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你等等,”许老师脸色刷地一白,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我把你爸喊起来,我一个人,我……”陆桑安安静静望着她,许老师躲开她的视线,急匆匆去了主卧。没过半分钟,她和老陆一块走了进来。陆桑抱着膝盖靠墙坐在床上,两位长辈坐在床沿面朝她。“桑桑,你都想起来什么了?”许老师指指自己,“你没想起来的、心里尚有疑问的,你问妈妈,妈妈都告诉你。”老陆叹了口气,在许老师肩上拍了拍。老陆:“桑桑,你跟我们说说吧。”陆桑指了指这间房,“我记得我刚来陆家的第一晚就是在这个房间睡的,那晚你们给我看了‘自己’的照片,喊我‘陆桑’。”许老师眼眶通红,一听这话,眼泪猝不及防滚了下来。陆桑看了她一眼,给她递过去纸巾,随之,她的声音放得更轻了,把记起来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许老师的眼睛哭肿了,陆桑也想跟着哭,到底还是忍住了。许老师问她,“那你现在怎么想的?”陆桑摇摇头,“我没怎么想,我要是有什么想法,今天也不会回来了。只是……”陆桑又想起刚刚的梦,不禁打了个哆嗦。许老师伸手过去探了探她额头温度,正常没烧,她问道,“怎么了,冷吗?”陆桑再次摇头,“我不知道你跟爸怎么想,我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女儿之后一直在害怕,因为我是代替她活着的,我怕她对我心生怨恨,怨我鸠占鹊巢。我刚刚是……做了噩梦,我梦到她了,她左臂上有一颗我没有的痣,她长得跟我有点像,但又不太一样,比起我,她更像陆宸,毕竟是亲姐弟。”许老师本来抑制住的眼泪又停不下来了,她伸手抱住陆桑,感觉怀里的女儿浑身僵硬,她的心也跟着被硌了一下,她拍着陆桑的背,哽咽道,“对不起,桑桑,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错了,当初把你接回来应该听你爸爸的话,你就是你,不是谁的替代品。妈妈真的错了,她死后,我不该抱着奢望让你顶着陆桑的名字活着,但是到了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女儿,你只是我们的女儿啊,不管你叫陆桑还是岁岁。”“我没有怪你们啊……”陆桑有些艰难地说,“我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妈,您能告诉我,真正的陆桑是怎么死的吗?她还那么小,为什么会……”许老师慢慢松开她,把眼泪擦了擦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反对你吃花生吗?”“……难道是,她花生过敏?”“不是,是我跟你爸那段日子太忙了,又觉得四岁的小孩子可以独立挑选爱吃的东西,”许老师道,“那天,我跟你爸各自在忙,一时没看住她,她自己踩着凳子从墙上袋子里抓了一把花生,她年纪小嗓子眼儿也小,不小心呛进了气管……我跟你爸都不称职,不知道怎么急救,等送到医院已经晚了。”所以最初把陆桑接回来的几年,家里没有花生,但堵不如疏,陆桑就是爱那个味道,后来陆桑跟陆宸都长大了,家里才有花生。陆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许老师都不准她吃花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许老师担心她会和之前的陆桑一样离他们而去。老陆苦笑了一下,“想起那时候,我就觉得是老天爷惩罚我们为人父母没有上岗证,现在网络发达了,也有人科普这些急救措施,所以孩子们幸运多了,不会再遇上我们这样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