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说:“记忆芯片。”“谁的?”卡尔低眼,又露出了那个意义不明的笑容。众人一齐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塔齐托。他们安静了几秒,消化着这个消息。然后慢慢发出感叹。很快他们就激烈讨论起来,声音盖过了卡尔。卡尔好不容易才使众人安静下来,他提高声音道:“试图打入我们内部的不是这个小小的混混,而将是11先生,以这样出其不意的方式。我说的对吗,查尔斯·塔齐托?在山洞里的时候,你把11先生的芯片带走了。”众人再度望向塔齐托,而塔齐托的神情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用那只独眼无畏地盯着卡尔,甚至流露出嘲弄的神情。“你别想打开这只眼睛。”他说。“我们不可以,但是你可以。”卡尔说,“你是聪明的好孩子,不会让自己吃太多苦头,对吗。”倒计时结束的时候,华生先生的生命延续装置就停止运转了。亚历山大走进直播室的时候,华生先生已经以尸体的形态在那里躺了一会儿了。摄像一直没有关闭,华生先生的心脏是在全球人民面前停止跳动的。主脑统治下的瑞亚太过和平,可以说,已经有好几代人没有亲眼见过什么真正的惨状了。这不是电影或者连续剧,是在世间某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伟大的数字统治者竟然允许它在他们的国土上发生了。人们一时陷入了惊恐和过度震惊中。网络上涌现了各种各样的过激言论,没人告诉他们什么是对的。“一条伟大的生命,因为您的自大和傲慢而被迫结束。7先生,您需要对此负起责任。”面具下,亚历山大以肃穆的声音说着。“那个混蛋!”星防部的代理秘书长柯尔蒙女士猛拍着桌子跳起来,“我们的军队到哪儿了,还没攻入吗!”星防部秘书长对战况一无所知,着实罕见。情报员把现场视频调出来,众人看到有部分战机已经临近敌方飞船的入口,正在撬门准备突入。至于其他情况,连星防部这里也一筹莫展。“没办法,毕竟我们中间也可能出现了‘间谍’,否则华生先生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呢。”一个官员这么自嘲地说着,“他是机器,逻辑比我们严密的多。他根本不需要我们。”“秘书长,民意监测显示人民的不满情绪正在增加。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7先生应该为华生先生的死负责。您看这个。”助手将一张动态条形图投映到空中,柯尔蒙女士烦心地瞪着那滋长的条形图,目光又投向开放办公室。别说民众了,仅仅是在星防部这间办公室里,那几百个员工的脸上可以看出来,这种想法绝不是个体独有的。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不满被一个恐怖分子的过激行为点燃了。人们并非不明白该为华生先生负责的凶手是谁,但民众的怨气选择了数字作为出口。“很遗憾第一项合作没有达成,”亚历山大说,“让我们开门见山,7先生,让你外面的飞船停止入侵我们。30秒内不停止,我们会切掉下一位人质的一根手指。”屏幕又亮起了30秒倒数,这次只过了十几秒,倒数就消失了。亚历山大说:“很好,只有在彼此冷静的情况下,我们才能谈条件。你如果继续入侵我们,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要对人质做出什么伤害的事来,我将会是最痛心的那一个。”他展开双臂,“你们,屏幕前的每一个人,我爱你们每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数字的错误判断……”当他说到这里时,突然有人闯入了直播室。亚历山大略感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人们看不到他回头看的表情,然而他的每一丝肌肉都在镜头前压抑被打扰的愤怒。一个手下对着亚历山大的耳朵耳语了几句,亚历山大显然便原谅了他的闯入。“哦!原来是我们的7先生要求直接与我通话。的确,虽然我们屏蔽了信号,但是通过离我们这么近的飞船,还是能做到即时通讯的。”他转向镜头:“我同意你的请求,7先生。就让我们在这里,在所有人的面前通话。”不要答应他……柯尔蒙女士轻声警告。紧接着7先生的声音就从视频里传了出来:“立刻停止这场表演。你们注定赢不了这场对决。”亚历山大响亮地笑了出来:“对决?生命在你手里流逝,而你只是在乎输赢?”7先生不为所动地说:“仅凭手里的几个人质,你从这里逃脱的概率只有01。”亚历山大似乎颇为惊讶:“我不能吗?”糟糕……柯尔蒙女士捂住额头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舆论监控的动态图。7先生掉入了对方的陷阱中。这是一场心理战,每一句话都在试图离间数字与普通民众。7先生或许还没注意舆论监控,但一切的数据都在朝着不利的方向行进。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成为对方威胁他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