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夏一行人回去的时候,将近傍晚,天色渐暗,院门的大锁已经打开了,想必是厉菖蒲早回来一步。
供销社送货的汽车这时也到了。
站岗的小战士引着汽车过来,“就是这儿。”
听见外面的动静,厉菖蒲停下手里的活儿走出来,刚才他正在生火,为了方便,脱了外套,衬衫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小臂,骨肉匀称,肌肉紧实,怕碰到头,出门的时候他需要微微弯腰,走出门后,看到最前头走着的江听夏,说了句,“回来了。”
江听夏胳膊酸麻,着急地把她手里拿的东西放下,应了声,“嗯。”
售货员张姐走上前,对着厉菖蒲感叹了一句,“真高啊!”,然后对江听夏说,“小同志,你还别说,你比划得正正好,这身形,可以说分毫不差。”
张红香听了这话,想笑,又碍于厉菖蒲那张冷脸,一肚子话都憋在了肚子里,她心想,那可不,两口子天天抱一块,身形还能摸不准?
厉菖蒲不知道张姐在说什么,眼睛带着疑惑,看向江听夏。
江听夏则尬笑了几声,说得好像她多关心他似的,随口说着别的,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张姐,辛苦你们跑一趟了,进屋喝口水吧。”
来送货的售货员纷纷摇头,“不了,这天也不早了,我们把东西放下,就得走了。”
说着,几个人把那几大袋子的棉花从车里往下卸。
江听夏走进屋去拿钱,她带去的都是些零钱,在大集上都花完了。
厉菖蒲紧随其后进了屋,“你买了什么?”
江听夏打开自己的箱子,正在里面找钱,头也不抬说道,“买的棉花,过冬用。”
两人自从上次因为李春苗的事情闹了点不愉快,这还是第一次算得上和和气气的交谈。
江听夏找到钱,合箱子的时候看见厉菖蒲伸手打开了抽屉,又拿出了他那个装钱的包包。
他说,“多少钱?我去付。”
江听夏:“不用,我有。”
厉菖蒲看了眼江听夏手里握着的一大把钞票,又看看她那没有锁子的手提箱,提醒道,“财不露富,你不知道吗?”
江听夏也不客气,“你不是也是吗?”
这才几天,他那装钱的小包拿出来几次了?
厉菖蒲:“那不一样。”
男人正色道,“你应该警惕些了。”
听了这话,江听夏脑子里轰的一声,看他面孔冷硬严肃,她突然想到,江家是做生意起家的,江老爷子虽然没有被整治,但是到底不该这样明晃晃的露出家底,她的身份,有钱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