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如此的枯燥,工作了整整一天的人又是如此的疲惫。温梦把头倚在沙发靠垫上,强打起精神。可眼皮偏就是不听话,渐渐往下垂,稀里糊涂的黏在一起,把人带进黑甜乡里。不管愿不愿意,温梦是真的睡着了。没有做梦,睡得很沉。直到很久之后,公寓的门被打开,脚步声传来。有人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的样子,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躺在这里?”温梦勉强睁开眼,看见一个朦胧的人影,于是迷迷糊糊的问:“你回来了?”“嗯。”廖维鸣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关上嘈杂的电视,“快进屋吧。”温梦应了一声。她实在是太困,没有追问对方为什么回来的这么迟,就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爬起来,拖拉着鞋进了卧室,一头栽进松软的被里。片刻后,她身旁的床垫震了一下,往下沉了几厘米。是廖维鸣在被子的另一端坐了下来,借着明晃晃的月亮看向温梦,沉默不语。她是背对着他躺下的,呼吸是那么平稳,仿佛坦诚的毫无秘密。乌黑的发披散下来,落在她薄而美的肩上。兴许是先前在沙发上迷糊得久了,睡衣被不小心蹭的有点乱。领口处微微敞开一点,露出雪白的脖颈。饱满的唇微张开些,像是在等待一个吻,慵懒又漫不经心。空气里隐隐有欲念团聚,说不清、道不明,最后全都沉在廖维鸣的眼睛里。让他心中突然燃起渴望,几乎要烧穿身体。他扯开衬衫领子,俯下身,想要去吻一吻温梦,哪怕只是吻一吻她背上那对马上就要飞走的翅膀也好。但温梦困极了。她好像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半张脸陷进松软的枕头里,手都懒得抬,只管嘟囔着拒绝:“维鸣……别闹。今天不行,我累了。”廖维鸣一下子顿住。再然后,他觉得自己听懂了。今天不行。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见到了特殊的人。廖维鸣身体里的火瞬间就熄灭了。一盆冷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哗啦”淋得人透心凉,也不过如此。他自嘲的笑了笑,直起身子从床边站了起来,推门离开了卧室。明明不渴,嗓子里却又是干的,迫切的需要饮水。净水壶就放在餐桌上,廖维鸣还没有来得及拿起来,注意力就被桌面上一个明黄色的纸盒吸引了。盒子半敞开,露出里面的一方鲜奶油蛋糕,最上面顶着颗红彤彤的草莓。塑料叉子一戳,草莓和奶油一起颤巍巍的抖动,柔软又生动。温梦不吃草莓,所以这块蛋糕一定是专门买给他的,挑的还是廖维鸣最喜欢的牌子。这就是温梦。她有她的残忍,也有她的温存。这就是他的爱人。廖维鸣在孤独的餐厅里坐下。嫉妒和爱恋一起翻滚,拧成一条蛇,狠狠咬上来,疼得人心脏收紧。他想了很久,最后举起叉子,把蛋糕分成小块送进嘴里,一点一点缓慢的咀嚼起来。——他绝对不能失去这样的温存。隔天闹钟第一次响起的时候,温梦没有听到。等第二次再响时,她一睁眼,竟然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温梦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简直不敢相信昨晚会睡得这么踏实。如同被人灌了蒙汗药,整夜黑沉沉,一个梦也没有做。大概这就是月亮的错吧。美的让人沉醉,醒不过来了。和温梦的慌乱比起来,廖维鸣那边要整齐的多。他的被子被叠成了整整齐齐的四方块,压根没有展开过的痕迹,像是整夜都没有人在里面躺过。难道昨晚廖维鸣没有回来吗?温梦恍惚记得不是的,他们明明说过几句话来着。疑惑中她走进餐厅,发现了一张留在餐桌上面的明黄色纸片。纸片硬挺,是从蛋糕盒上撕下来的。廖维鸣在上面龙飞凤舞的用铅笔写下“先走了”三个字,并且随手画了一幅四宫格。第一格是一个小人张着大嘴喊饿,第二格从天上掉下一个草莓蛋糕,被小人一口气吞进肚里,第三格就只剩下两个夸张的大字:“好吃!”结尾是一个热情洋溢的爱心,和一个大大的笑脸。浪漫的有些单纯了。温梦忍不住微笑起来,把纸片收进衣服口袋。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开始嗡嗡的震动个不停。只不过时间太紧张,来不及看了。她把手机揣进包里,急匆匆出门,急匆匆的跑步上班,又急匆匆进了办公室。好不容易抢在迟到的前一分钟,成功录入指纹。一切安定,温梦终于能够喘着粗气在工位上坐下。她突然想起没来得及查看的消息,于是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