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温梦满脸是泪,他被狠狠吓了一跳:“不是吧,温老师。您怎么了??”温梦没有解释,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哑声问:“维鸣去哪里了,你能告诉我么?”领导媳妇都哭成这样了,还能不说么。小赵马上点头,调出手机里廖维鸣的行程单,拿给对方看。再往后的事情,就成了逻辑上一条平滑的直线。去马尔代夫不用签证,只需要订机票、和单位请假、收拾行李、再拉着箱子出发。只可惜从北京直飞的航班一周只有两趟,温梦只能先转道去了香港,在机场熬过一夜,才来到这座印度洋上的小岛,出现在了廖维鸣面前。这就是她的故事了,太过简短,两分钟就说清。此刻落地窗边挂着纱帘,被暧昧的海风缓缓吹起来,又落了下去。温梦面对着男人沉默的注视,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她清了清嗓子,蓦地又想起一些有必要解释的问题。干脆从吊椅上站起来,轻声继续道:“我不是要趁你不在,故意偷偷进你房间的。是我和那个管家在大堂里讲过几句话,他说外面太热,容易中暑,就直接帮我把门打开了,让我到屋子里休息。”细说起来,这还是个误会。因为登岛的那天,廖维鸣和管家随意闲聊过几句。在被问及怎么会淡季来马尔代夫的时候,廖维鸣犹豫了一下,含混地回答:“和爱人闹了一点不愉快。”而岛上又统共只有他这么一个亚洲人。所以当温梦拎着行李箱出现在大堂、一脸歉意的询问起廖维鸣的下落时,管家简单的小脑瓜里“啪”地亮起一盏灯,脑补了一出千里追夫的狗血戏码,突然就灵感源源不断了。他带着温梦去了廖维鸣的房间,开门,请她落座。之后美滋滋离开,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整个流程就没有一点合规定的地方,要是在北京的酒店,估计要被客人投诉到死。但在这座热情又单纯的海岛上,这样一幅多余的好心眼,是没办法被责怪的。至少此时在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有去找前台问责的意思。海浪冲刷着无边泳池,在烈日下不停翻涌,发出巨大的吵闹声。廖维鸣听了温梦的讲述,喉结滑动了一下。大脑处理这些信息需要一点时间,片刻后,他说:“我想先去洗个澡。”才从海里出来,他的皮肤上糊了一层干涸的盐,皱巴巴不大舒服。“好。”温梦马上答应了。她重新坐回了吊椅上,神情有些局促。淋浴间是半敞开式的,喷头扭动,热水照头浇下来,一片哗哗作响。水温融化了意外重逢带来的震惊,密实的泡沫从廖维鸣头发上滑下,落在瓷砖上,渐渐消融不见。廖维鸣冲得差不多,随手拿起浴巾。在想要擦干头发的瞬间,所有信息点突然被连成线,他一下子明白过来。温梦是真的来了,此时此刻,就在几米之外的套间里面。她没有跟李彦诺一起去美国,而是不远万里地来到这座小岛上。只是为了找他。一切擦拭的动作都停下,让位给难以抑制的惊喜与爱恋。下一秒,热水龙头被关上,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温梦听见动静抬头,惊讶地发现廖维鸣湿着头发就从浴室出来了。水珠顺着他脖颈往下滑,一路隐没在紧实的腰线,濡湿雪白浴巾的边缘。他看向她,她也正看向他。屋外的雨虽然停了,雨季却并没有离开。爱与欲裹挟在潮气里,凝成一颗颗饱满的露珠。露楚是肥厚的、圆润的,坠在绿油油的树叶上,如同此时男人和女人的视线。它们在彼此身上纠缠,燃起最原始的、最细小的热与暖。一步,两步,三步。廖维鸣朝温梦走过来,握住了她的腕子。他不再沉默,而是低声开口:“现在不走,以后就不能走了,你要想清楚。”有么一瞬的安静。之后温梦轻轻地“嗯”了一声。话音刚落,她就被对方从吊椅上拉起来,推进了蓬松的被子中。廖维鸣的动作热切而急迫,谈不上多么温柔。吻太烫了,让人心尖和脚趾同时绷紧,再也无法放松。织物从来都是多余的。如同波提切利画的那样,雪白的维纳斯自泡沫中诞生,赤|裸地立在贝壳上,浓密的发披散着。她理应被艳羡、理应被赞叹,因为美是这个世界赠予人类最好的礼物,是不生不灭的永恒。急促的呼吸、起伏的曲线,在此时全都成了画作。廖维鸣在用指尖、用吻去描摹,从女人唇边艳艳的痣开始,一点点、一寸寸,缓慢但坚定地向下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