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园见徐楚凌说得这么信誓旦旦,再加上自己也从未试过此种吃法,便夹了一筷子蘸了卤汁的莜面烤栳栳放进嘴里之后,又犹犹豫豫地夹了一瓣生蒜。但是别说,这莜面烤栳栳加入了生蒜之后,整个味道都似升华了不少。本来羊肉卤子还有些腥膻之气,但是在加入生蒜之后,大蒜的辛辣之味不仅会中和膻气,还能够解腻,从而让人意犹未尽。向小园只吃了一口,便不住地对着徐楚凌竖大拇指道:“徐小将军,我从前竟是小瞧你了,原来你于这美食一道,也是颇有研究,失敬…失敬……”“嘿嘿嘿…”徐楚凌第一次被向小园夸奖,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小园儿姑娘,我干嘛要骗你呢。”向小园一路上吃了睡,睡了吃,终于在腊月二十八日抵达了陇右。就算路上行进速度不快,走得也都是官道,但是向小园在马车上被颠了十几天,全身也都是有些濒临散架之感。因着韩袭靖常年驻扎在边关,所以陇右当然也有一座韩大将军府,只是这府邸跟京城里的那座却是没法比。府中下人也不多,只有十几个,而且多是以负伤后无法再上战场的将士们为主。陇右这座韩大将军府的管家姓陈,向小园看到这位陈管家年纪颇轻,长得也很是周正,只有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而且满身肃杀之气,一看就是在战场上厮杀拼搏了多年的勇武之士。只是陈管家行动间虽然刻意放缓了速度,但还是能看出来他跛了右脚,有些一瘸一拐的。陈管家见到韩袭靖后先是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道:“大将军回来了。”“嗯。”韩袭靖上前两步扶了扶陈管家道:“樊斤,最近鞑子可有什么异动没有?”“回大将军…”陈樊斤一边跟在韩袭靖身后往府里走,一边回答道:“前两年鞑子被咱们打得元气大伤,今年冬天除了组织过几次小规模的掠夺,剩下时间并无其它动作。”“两年前那次…”韩袭靖闻言后停下了脚步,拍了拍陈樊斤的肩膀道:“还是多亏了你啊。”“这是末将职责所在。”陈樊斤脸上一派风清朗月,并无任何后悔之色。向小园跟在韩袭靖和陈樊斤身后入府,而二人说话又未刻意避人,所以向小园听得很是清楚。“陈管家他…”向小园落后了半步,拽了拽徐楚凌的衣角,悄声问道:“他的腿怎么了?”“唉…”听向小园问起这件事,徐楚凌的脸上就现出一派沉痛之色,“两年前陈将军为了救卫丹镇的五千余名百姓,孤身一人带着二十铁骑闯入了敌方大营。后来虽然斩获了敌方将领的首级,但是陈将军的右腿…也算是废了……”说完了这句话后,徐楚凌还一边摇着头一边唉声叹气道:“只是陈将军铁骨铮铮,他不愿意再在军中受众人怜悯的眼光,也不要朝廷的安抚之职,便自请来大将军府上做事,大将军让他当了管家,其实现下也算是半个谋士。”“天啊…”向小园此时看着陈将军那有些一瘸一拐的背影,顿时都伟岸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陈管家是大英雄呢…”“唉…只可惜……”徐楚凌叹气道:“英雄末路…”“那可不一定噢…”向小园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徐小将军,你忘了我跟到边关来的初衷啦?”“小园儿姑娘?…”徐楚凌虽然知道向小园医术了得,但是陈樊斤已经瘸了两年,期间也不知看了多少能人异士,都是毫无办法,所以他此时还是有些犹疑道:“你真的能治好?”“能不能治好…”向小园虽然也不敢打保票,但还是信心满满道:“总是要瞧过了之后才能知道。”陈樊斤将向小园安排在了陇右这座大将军府里装修得最为精致的一个小跨院里,因着这座大将军府里并无女性仆人,所以向小园就帮着于春燕一起收拾起来行李,嘴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春燕姐姐,咱们一路走来,这西北风光,确实跟京城那边大不相同呢。”“奴婢长这么大…”于春燕一边手脚麻利地把向小园要穿的衣服都归置整齐一边道:“还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呢…没想到第一次出门就跑了这么远。”说到这里,于春燕又笑道:“怪道古人总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奴婢到了这陇右之后,心胸彷佛都比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开阔了许多。”“这里民风虽然彪悍但人也淳朴…”向小园一边将自己的钗鬟发饰都一一归纳到梳妆盒里,一边道:“从一路上咱们打尖的客栈就能瞧出来,越往西北走,掌柜的和店小二就越凶,但是那碗里的肉却也给得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