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小满深深吸气。不挂念义父当年旧情的,算什么狗屁旧友。
主意?已定,她?摊开手掌,语气冷得?像冬天长檐下结的冰挂。
“既然你说不是,那就不是。把我?早晨给你的银锭还我?。”
方掌柜当然不肯给。
香火缭绕、念经声?声?的大殿之内,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他无所顾忌。
方掌柜还在呵呵地笑:“银锭在酒楼里化成了一汪银水,如?何还你。庄小娘子,你作假也不上心些。庄九手里的五十两足银锭,被?你弄个三十来两的银锭糊弄小老儿。我?当时一接到手里,掂掂分量就感觉不对。”
“如?今没有?旁人,小娘子,当面说几句实话罢。庄九当真是你爹爹?当真已过世了?庄九留下的真东西不拿出来,随便?你说得?天花乱坠,呵呵,小老儿实难以轻信啊……”
应小满锐利地盯他一眼,不再和方掌柜说一个字,拉着阿织起身,转身走出了大殿。
晏容时在殿外烟火缭缭的大香炉边等候。
他手里握着两个七彩风车,个头又高,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应小满出殿头一眼便?望见?了他。
晏容时在和身边几名紧随护卫的精干汉子说话。
说到半途,隋淼远远地望见?应小满出大雄宝殿,急忙回禀一句,晏容时停下话头,转身往大殿方向走来。
瞧见?应小满此刻的神情,原本冲她?微笑的神色一敛,仔细瞧了瞧。
“进殿上个香的功夫,出了什么事?该不会是阿织惹你生气了?”
“才不是我?。”
阿织无辜地举着风车,迎风呼啦啦地转。“是早晨酒楼里的坏人,追着阿姐讨钱。惹得?阿姐生气了。”
应小满把阿织抱起,往晏容时怀里一塞,“你帮我?看?一会儿阿织。”
晏容时:……?
“你去何处?”
应小满抿了抿唇,“早晨我?做错了一件事,把我?爹爹的遗物误交给坏人手里。我?要去把爹爹的遗物拿回来。”
说罢便?加快脚步往寺庙门外走去,转眼在人群里没了踪影。
晏容时抱着阿织,原地琢磨了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边走边问阿织:“小丫头,你可知道你阿姐要拿的爹爹遗物,是什么物件?去何处拿?”
阿织比划着示意?,“这么~大的一块大银子。昨天阿姐拿回家?,说是阿姐爹爹的遗物,婶娘还叫我?摸来着。”
“大银子?……银锭?”
正好先前去雁二郎那处询问的那名禁军回返,疾步小跑回禀。
“晏少卿,卑职去问明了。雁指挥使的原话说:‘小满娘子他爹和余庆楼的方掌柜从前是旧识,似乎欠了酒楼五十两。小满娘子上门还钱,方掌柜追着讨钱,一来二去没谈拢,小满娘子发怒扔过去一锭银子便?走了。’”
说到这里,禁军咳了声?:“雁指挥使还有?句话带给晏少卿,就是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
“无妨,原话复述就是。”
禁军老脸一红。
奉命调来跟着晏少卿没几日,就听着了晏少卿和雁小侯爷争风吃醋的风流事,怪不好意?思的。
“雁指挥使说……咳,晏少卿和小满娘子的关系不是好得?很?余庆楼的方掌柜有?眼无珠,惹得?小满娘子生气。他已经征集人马,打算替小满娘子把酒楼砸了,出一口恶气。”
“晏少卿想?要哄小满娘子开心,其实也简单得?很,等雁指挥使砸完酒楼,接着去把余庆楼查封了,给小满娘子出气。就问晏少卿,顶着长乐巷晏氏的名头,这点小事敢不敢做得??”
晏容时不动声?色听完。
一双桃花眼在阳光下微微眯起:“查封余庆楼?雁二郎撺掇我?行?事,他自己呢。”
“卑职回返时,雁指挥使已经领着几十人马去砸酒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