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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宁可错杀（第2页）

阿换道：“没事的，我的木肢体是活木，慢慢就愈合了。”

方渺渺却知道没那么简单。对木妖来说，脚部由树根化成，是它们的要害。在“梦境”里，陈枫荣就是用机关困住霓飞的脚。白烬离轩的弟子将阿换视作木妖，攻击他的脚是想要他的命啊。幸好阿换是半妖，要害与真正的木妖不同，这才无大碍。

她狠狠指向迟左和赵洛：“你们敢伤他！”

赵洛有些慌，求助地看了一眼迟左。迟左把剑反手握着靠在臂后，并没有收归入鞘，也没有道歉的意思，神情冷然：“在下奉师命而已。”

方渺渺的身形疾风似地一闪，一记清脆的耳朵甩在他脸上。迟左没料到这女子敢在师尊面前打他，这一下猝不及防，脸颊登时鼓起一个掌印。迟左是止渊的长徒，哪受得了这等羞辱？扬剑刺向方渺渺。

眼前一花，方渺渺消失不见，手中的剑也不见了。抬头一看，方渺渺已被宋星逐拽到身后，迟左的剑竟不知如何到了宋星逐手中。大能仙人的出手速度快得过迟左的眼睛。

迟左呆了一下，有些茫然。突然劲风袭来，止渊一掌击在他右肩。迟左向后横飞出去，摔在地上喷出一口血。赵洛慌忙跪下了：“师尊息怒！饶了师兄吧！”

止渊已然盛怒：“大胆逆徒，竟敢对贵客动手？”

迟左挣扎着跪伏：“师尊，是她先……”

止渊脸色铁青，抬掌就要击向迟左的头顶，这一下有千钧掌力，如若落下，迟左的脑袋必会粉碎！迟左仰着脸忘记躲闪，呆呆望着自己的师尊，脑中一片空白。

宋星逐一把将止渊搡开：“够了！宋止渊，他们还不是听你吩咐吗？我倒要问你，你命他们如何处置阿换？”

止渊收手，神色森凉，缓缓吐出三个字：“杀无赦。”

空气都似乎寒凛战栗了一下。方渺渺下意识把阿换拉得离止渊远些，自己隔在中间。到这时她方发现，谪仙似的止渊有令人胆寒的一面。

宋星逐难以置信。他看着这个昔日师兄，刚刚因为相救之恩续上的一点亲切，忽然又疏冷了。他缓缓问：“为何对一个半妖小儿痛下杀手？”

止渊抬眼看着他：“星逐，这半妖年纪虽小，也是与魔修竹白一路的人。只因他与你稍微相处了些时日，你便相信他，不觉得自己太草率了吗？你，不是最痛恨魔修吗？”

宋星逐眼底闪动，却未动摇：“不管是疑是信，都要查明后才能下结论！半妖也是命，你说杀就杀，杀错了怎么办？草率的是你不是我！”

止渊嘴角微微弯起，却毫无温度：“星逐，你有心病。”

宋星逐脸色一白。

止渊语气沉沉：“你一边痛恨魔修，一边轻信他人。你心病不除，什么也做不成！星逐，我很清楚你的病根源自何时。那年琨山……”

宋星逐攥紧拳头，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住口！”

止渊顿了一下，没有把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道：“星逐，不止你一个人想为月疏师兄报仇。只要与魔修沾边便是血仇，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随着话音，止渊身周遽然环起冷意。

“什么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自己听听，这是修行之人该说的话吗？！”宋星逐怒不可遏制：“如果师父在世，绝不会答应滥杀无辜，月疏师兄泉下有知，也不会领你这份情！”他的手指虚张，竟然在盛怒之下召出了贪狼剑。不止是想保护阿换，更想与越发变得面目陌生的止渊师兄打一架。

止渊忽然轻叹了一声，寒意俱散，恢复了风轻云淡。他理了理袖：“你说的对，是我行事过激了。”

宋星逐一腔怒火扑了个空，提着贪狼剑，打也不是，收也不是。

止渊朝两个徒弟挥了一下手：“你们退下吧。”迟左眼里含着恼怒不服，却不敢说什么，咬紧牙关叩了头，由赵洛扶着退下。

止渊转向阿换的方向，正经行了一礼：“抱歉，是我草率决定，惊吓到小友了。”

一个仙尊朝半妖行礼，折都要折死阿换。阿换余悸未消，更不敢应声，藏到了方渺渺身后。

止渊诚恳地道：“既然阿换都来了，我们便请他把知道的说清楚，也好洗脱与魔修的干系。厅里已备好饭菜，咱们先用饭，坐下来慢慢聊，可好？”

这话听起来温和，其实有审问之意。宋星逐与方渺渺虽有心回护阿换，也知道事情该弄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