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依然没正形地倚着王座边沿坐到了地毯上,也不管数九寒天的季节,手中把玩着坠着一枚金砂石星子折扇。他早就发现,只要他手里拿着这扇子,渺渺就会不由自主挨近他,因此时时捏在手上。
猫儿果然主动爬上他的膝头,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在他腿上借力一踩,堂而皇之跳到了王座之上。
好在她上座位之前化身成了猫形,还不是那么刺激殿中各位的神经,大家伙咬咬牙忍了。
猫妖端坐在王位之上,耳朵后抿,一条甩来甩去的毛尾泄露了她的烦躁。方渺渺此时颇为不安。从刚刚开始,她就嗅到了淡淡的傀奴气息,是魑甲的半个魔身仍有异动。
她不错眼地瞅着魑甲,生怕他出问题。但见他神色如常,看样子一切在掌控之中,心中方才稍安。
宋星逐说明了有关烟傀的情况,在场诸人均意识到问题严重性,议论纷纷,却一时商量不出方案。宋星逐便对魑长老道:“魑长老,您有什么看法?”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魑甲这次没有推脱,道:“潜入王宫的烟傀与青腰同归于尽,这事解决得太快,反而有些欲盖弥章。当下,不如把袭击猫妖的蝠妖找出来审一审。”
司鳞蹙起眉,对宋星逐拱手道:“星君,烟傀的事就够忙的了,何必管蝠妖与猫打架的小事?”
宋星逐冷冷瞥他一眼:“现在是魑长老在安排,你跟我说什么?”
司鳞本人是蛟族世子,更是里司卫统领,手握重兵,位高权重。魑长老不涉军务的这些年,司鳞俨然已是除宋星逐之外,大夜弥城中权力最大的掌事。近日屡屡被当众面斥,十分没面子,脸色很不好看。
他转向魑长老,仿佛已不习惯魑长老发号施令,停了一拍才道:“属下觉得……”
魑长老缓缓抬眼:“司统领,本长老久赋闲了几年,你便忘记该怎样回话了?”
司鳞滞了一滞,脸颊不着痕迹地绷紧一下,重新说道:“回魑长老的话,属下以为,当前烟傀之事才是最至关紧要的。猫妖虽是星君爱宠,相信星君也会以大局为重。猫儿打架这种事,魑长老倒也不必比星君更上心。”言外之意,是指魑长老有对宋星逐阿谀奉承之嫌。
魑长老独目眼神锋利:“你身为里司卫统领,负有王城安宁之责,却把行凶杀人说成小儿玩闹,对受害目标挑肥拣瘦!蝠妖训练有素,不似普通族人,里司卫就有蝠妖营,你莫不是怕查出来是你的人?”
司鳞站直了身子,眼中升起挑衅:“魑长老,烟傀之事的线索明摆着,您偏去抓些无关紧要之事,是何用意?”
此话一出,毯上坐的着宋星逐脸色一变,座位上趴着的猫也感觉大事不好,忽地爬起来企图阻止司鳞说下去,却已晚了。
司鳞的话已冲口而出,似藏着伤人利钩:“魑长老身上不就有半个烟傀吗?难说此事与您无关!”
魑甲独目瞳孔猛缩,脸颊伤疤底下竟隐隐有火星明灭。方渺渺嗅到那隐隐腐朽之气突然加重。在司鳞的言语刺激之下,他的右边魔身蠢蠢欲动了!
不能让事态失控。她纵身一跃,落到地面时化成少女模样,挡在魑长老前面,面对着司鳞厉声斥道:“放肆!”
司鳞是何等身份,被一个小妖指着鼻子喝斥,彻底恼羞成怒,积压的几层羞辱爆发,腰刀“嚓”地半截出鞘:“猫妖,你算老几,轮得到你说话?”
一时大殿上杀气四溢,众掌事纷纷后退,生怕猫血溅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