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被规则拘束,不能出手帮她,只急得在四壁疯狂游走,仿佛在劝石刻们收手,却无济于事。
转眼之间方渺渺已避无可避!眼看着要被击成碎片,她看到空着的石台,瞅准方位,牙一咬,腰身一拧,从呼啸的杀咒间隙穿过。饶是她有猫类独有的灵活,身上还是被划伤数道,左肩后被某道火咒击中,一阵灼痛。不过落在石台上时,总算肢体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已是万幸!
落在石台上的一瞬她就化成猫身,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银光刀刃不断擦着她的身体掠过,甚至削掉几片毛梢。
但是没有一片斩中她的身体。因为,那里原是令符所在,现在令符没了,她才有这最后一点容身之地。无数银刀仍在飞斩,她伏在台子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令符呢?
令符去哪了?
她妖尊本人抵达九悬楼底都九死一生,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盗走令符?!
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她心中升起悲怆。令符丢了,妖族等于失去妖龙阵,从此之后再无倚仗。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更可怕的是,盗去令符的人目的不明。妖龙阵有欺天之威,若执有令符的人号令妖龙阵为祸,三界之中未必有对手,上界也不会原谅妖族,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令符守护者中人圈套。是她失职,是她的罪。
想到这里,她恨不能伸起脖子,让杀咒把自己斩死算了。
可是下一瞬,银光刀刃纷纷飞回壁上,变回天兵天将的石刻武器。这个杀阵只持续一柱香的时间,现在时间到了,阵法收起。
方渺渺化回人形,身上伤口渗出鲜血浸透衣衫,她却没心情去管,立刻在石台上盘膝坐好,闭目默念咒语,捏起指诀的指尖银光微现。
这是感应令符所在位置的召符咒。可是咒语只念了一小段,她就感觉喉头一腥,一口血喷出来,指间的银光闪了一闪,如灯油不足的灯芯熄灭下去。
她浑身脱力,手撑住石台,半天才缓过气。心中绝望地想:现在她灵力太低,无法运行召符咒!
其实她很清楚催动此咒需要三阶九境最高境——大乘境界的修为,只是已到绝境,不试一试不甘心。事实表明,现在的她是不可能运用此咒的。
可是,她如何才能恢复到大乘境界呢?她从精怪境修到大乘境、从一尾修出九尾,可是足足花了千年,其间还有无数机缘巧合相助,才得以大成。难道,她要再修一千年才能找到令符吗?那可什么都晚了,盗去令符的贼不会等她千年,她也未必能活那么久!
她没精打采地坐在石台上。听到石壁上嗤嗤作响,抬头看去,是石龙在不安地游走,一对金目担忧地看着她。
她低落地道:“龙崽子,令符被坏人偷走了,我是妖族的罪人。”
石龙在壁上一阵盘旋,甩了甩头。又甩了甩头。
方渺渺双目无神地看着它,突然意识到什么,瞪着它问道:“龙崽子,你不是在此守门吗?为何放别人进来?”
石龙不会说话,只会甩头。那一对金目原本很凶,此时瞳孔不再是竖线,而是扩大得黑黑圆圆,透着一股又呆又萌的无辜。
她叹了口气。石龙虽有灵性,那石头脑袋里却只有守门这一件事,认可的人也只有历任妖尊。它既然给那人开门,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那人冒充了妖尊。
可是,谁又能冒充她呢?电光闪过脑际,她喃喃出声:“面具。”
石龙默认只有妖尊脸上才戴有龙纹面具。如果有人戴上它,石龙会放那人进门。
而她的面具,百年前突围时丢失了。
她的拳头猛地捏紧,指甲掐进手心,浑身颤抖。百年前她被陷害魔修——丢失面具——有人得到面具进入九悬楼——令符丢失。
一切都联系起来了。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借魔修之说陷害她的人,目的就是为了得到令符,掌控五龙妖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