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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百枝连连求饶：&ldo;好妹妹，我这可是抽了功夫出来的。&rdo;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大红折枝花的荷包，一个官绿色绉纱汗巾来：&ldo;这是我和九香给妹妹的见面礼。&rdo;又对冬青福了福：&ldo;今天的酒我们就不吃了，改天我们姊妹俩人做东道，请姊妹们吃酒。十一小姐那里，也帮我们请个安，说我们姊妹俩多谢她惦记着。&rdo;翡翠见她说的好听，想到上次许了送给自己的荷包上绣个金丝的缠枝花，最后荷包拿到手里，却只闪金丝线……就笑着接话茬：&ldo;百枝姐姐，既是改天，不知道改到哪天？&rdo;语气里不免带了几份讥刺的味道。百枝红了脸：&ldo;得闲了就请。&rdo;她也想在姊妹们面前做人，可实在是做不起这个人。&ldo;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能得闲。&rdo;翡翠扬着脸，笑望着她，&ldo;上次陪着十小姐去给大太太请安的时候，姐姐还许了杜薇那小丫鬟的鞋……到今天我们也没有看见。&rdo;百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嘴角翕翕，只听见一阵嘟呶，却是谁也听不见说了些什么。珊瑚不由蹙了蹙眉，笑着上前拉了百枝的手：&ldo;她是见到铁公鸡都要拔根毛的，我们人人避之不及，偏偏妹妹不知道她这人，撞到了她手里头。&rdo;又望了琥珀一眼，&ldo;既然妹妹不得闲，我们也不好久留，让小丫头们捡几样菜妹妹带回去，也全了姐姐的心意。&rdo;琥珀当着这么多的人，不好出这个头，怕伤了冬青的面子。冬青却想着大太太发话让琥珀管十一小姐屋里的事，屋里又多是她原来当差的姊妹，自己要给她留颜面才是，也站着没动。吴孝全家的目光一闪，很快垂了眼睑，手里拿着个酒盅捻来捻去的，像没有看见似的。这一下，倒把场面冷了。百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低声道：&ldo;不用了。吃啊，喝啊的，什么时候少着了。只是想着姊妹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聚聚……&rdo;虽然不知道冬青和琥珀为什么都不发话，可百枝的窘态秋菊却看在眼里。她也顾不得许多，笑吩咐竺香：&ldo;百枝姐姐爱吃煎银鱼，九香姐姐爱吃腊鹅脖子，快开了食盒找出来。好让百枝姐带回去。只可怜了我，也爱吃那腊鹅脖子，本想借着九香姐姐的名头吃一顿的……&rdo;大家哄堂而笑。一旁提食盒的婆子听着立刻把两碗菜端上了桌。百枝看还真有这两碗菜，望着秋菊的目光中就有了几分感激。大家都不容易……她身有体会。连连摇手：&ldo;这大冷的天，我还提了灯笼来……今就谢了众位姊妹的好意。&rdo;又抓了秋菊的手不让她将菜装进食盒里，却再也不敢说那&ldo;改日&rdo;之类的话。大家推让一会，到底让秋菊把两个菜各拔了一半拼在一个碗里，用食盒装了送百枝出门。珊瑚就说翡翠：&ldo;我们这些姊妹里面，百枝和九香是最难的。何必非要和她斤斤计较！&rdo;翡翠是个性子好强的，又当着这么多的人，嘴里不由嘀嘀咕咕的：&ldo;我也没有冤枉她，她当初是许了杜薇鞋子……&rdo;&ldo;这话还越说越远了。&rdo;玳瑁也觉得翡翠不应该在这个场合和百枝计较，&ldo;百枝就是那个言语，喜欢许人东西……&rdo;冬青见几个意见相左，怕起了争执，忙高声笑道：&ldo;几位姊妹也别光顾说话，小心菜冷了！&rdo;珊瑚知道刚才失言了。笑着接过小丫鬟的酒壶给吴孝全家的斟酒，打趣道：&ldo;虽然比不上妈妈平常喝的五两银子一坛的金华酒，但这是十一小姐的心意，到底不同。&rdo;吴妈妈就笑着点了点珊瑚的额头：&ldo;就你是个清楚明白的。&rdo;大家又是一阵笑。帘子外面却传来一管清脆的声音：&ldo;妈妈说谁是个明白的？&rdo;话音未落，就看见披了件石青多罗呢灰鼠披风的落翘走了进来。灯光下，她乌黑的头发上闪烁着点点水光。满屋的人都怔住，片刻后才飒飒沓沓地站了起来。吴孝全家的目光微闪，已罗府是有定制的，戌初各房落钥。落翘酉末时分回到了芝芸院。小丫鬟们忙上前接了伞，蹲下来给她脱了木履，把她迎进了屋。又有小丫鬟递了手炉上来。她摇摇头，吩咐道：&ldo;打水来给我净个脸，我还要去大太太那里回话。&rdo;小丫鬟们不敢怠慢，忙拿了干净的衣裙让她换上，打了热水来给她净面，重新梳了头，落翘看着收拾停当，拿起一旁烧得热呼呼的手炉暖了片刻，这才去了大太太屋里。三姨娘正带着几个小丫鬟围着堂屋的火盆做针线活，看见落翘，笑道：&ldo;那边散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rdo;落翘笑道：&ldo;还没有散。珊瑚几个行令喝酒痛快着呢！&rdo;说着，上前打量着三姨娘手中的活，&ldo;这鲤鱼，绣得可真鲜活。是给五小姐绣的吧？&rdo;柯姨娘眼底就露出一丝温柔来：&ldo;我闲着无事，给她做件综裙。明年开春了正好穿。&rdo;落翘和柯姨娘说了几句，起身上楼去大太太的卧房：&ldo;……去给大太太请个安！&rdo;&ldo;大太太正和许妈妈说话呢！&rdo;柯姨娘头也不抬地绣着手中的鲤鱼，&ldo;说有事等会！&rdo;原话是说&ldo;谁也不见&rdo;吧！落翘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的明快：&ldo;旁边肯定有小丫鬟候着，我去露个脸，要是大太太问起，免得以为我去了那里，玩得不知道白天黑夜了呢！&rdo;柯姨娘抬头笑了笑：&ldo;也是。&rdo;复又低下头去做手中的活。落翘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楼上静悄悄的，只有个小丫鬟围着火盆手里拿着个手炉呆坐在楼梯旁。东边卧房的门帘子下透出来的昏黄灯光被拉得老长，映在深褐的木地板上，有一种孤单的寂静。听到轻盈的脚步声，小丫鬟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落翅，她笑起来。落翘没等她开口，吩咐道：&ldo;你去禀了吧！大太太正等着我回话呢！&rdo;小丫鬟犹豫了一下，放沉了脚步走到了帘子前面禀了。&ldo;让她进来！&rdo;大太太的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疲惫。落翘扯了扯衣角，这才走了进去。平常在屋里的服侍的丫鬟婆子全不见了，只在八步c黄庑廊上的闷户橱上点了一盏八角宫灯，豆大的灯光照着c黄前踏脚上大红色五蝠捧寿的绣鞋，四周摆放的红漆高柜此刻都成了黑漆漆的阴影向那灯光扑过来，如噬人的野兽般让人害怕。&ldo;回来了！&rdo;大太太依在c黄头大迎枕上，白皙的面庞在大红罗的帐子旁半隐半现显得很模糊，&ldo;许妈妈，给她个座。&rdo;坐在c黄边的许妈妈笑着起来端了个小杌子放在了c黄头。落翘曲膝行礼向大太太道了谢，虚坐在了小杌子上。&ldo;那边的情况怎样？&rdo;大太太坐直了身子，锐利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落翘顿了顿，才斟酌地道：&ldo;我去的时候，见到了吴孝全家的……&rdo;她睃了一眼大太太，想看清楚大太太是什么表情，不知道是光线太暗，还是大太太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落翘一无所获。&ldo;还有我们屋里的珊瑚、翡翠、玳瑁、杜鹃和杜薇。十二小姐屋里的雨桐、雨槐、白珠和金珠。十一小姐屋里的冬青陪着吴孝全家的和琥珀、珊瑚坐了一桌，滨菊和秋菊、竺香在一旁服侍着。一共做了四个味碟，四个冷拼，四个热拼，十个大菜，一个汤。我没等席散就回来了。不知道主食是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