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月放下碗筷,视线转到她身上,她尽量避免和他的视线接触,侧着身蹲在角落,很像是角落里不知何时长出来的一朵紫色蘑菇。
“时候不早了。”他说,“过来吧。”
本来是打算立刻帮她废掉修为重新开始的,但薛宁还是要求先吃饭。
他实在没胃口,薛宁则说自己太紧张,还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于是两人就磨蹭到现在。
薛宁再没理由拖延,深吸一口气,起身朝他走过去。
“坐下。”
秦江月指了指不远处的蒲团。
薛宁挥袖收了桌案,在他指的地方坐下了。
秦江月坐在她对面,语气冷清认真:“闭眼,凝神聚气,捏诀。”
薛宁照做,前面两个都没什么难度,但捏诀让她有点脑壳疼。
“什么诀?”她迟疑地问。
秦江月看着她闭上眼睛的脸,没有说话。
薛宁没等到回答,莫名的手心出汗,于是又问了一次:“要捏什么诀?怎么摆手势?”
秦江月这次回答了,音色清冽干净,无一丝杂质:“我教你。”
话音落下,他冰冷的温度已经迎面而来。
那一刻,好像月光实质性地落在了她身上,她被他冰冷圣洁的气息包裹,一片黑暗中,似乎能感觉到有个视线直直盯着自己。
她想睁眼确认,但被阻止。
“别动。”
薛宁喉头一热。
“这样。”他捏着她的手指,像之前教她如何疗伤一样,一点点帮她把指诀捏好。
薛宁出了一手心的汗,怕被他发觉,赶紧捏好诀,躲开他的手,问:“然后呢?”
秦江月教完了,却没有坐回去。
他维持着倾身向前的动作,仗着薛宁闭着眼,马上要废掉修为,也不能乱动神识窥探,从而肆无忌惮地表露着自我。
他黑发如缎,黑衣如墨,束发金冠熠熠生辉,垂下镶嵌着金珠的金色发带来。
他靠她那么近,两人交换着呼吸,他盯着她紧张抿起的唇瓣,眼神与从前的古井不波毫无干系,整个人侵略性极强,在她催促的询问下又沉淀安静下来。
他重新变得温和内敛,却莫名给人一种心酸的感觉。
克制。
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