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他们便有了踏入荆州的借口,同时亦能顺势瓦解宜都郡,待到曹丕驾崩,孟达归降,他便能一举串联起上庸、西蜀与荆州。
这计划固然美妙,然而经简雍一点拨,他顿感自己过于愚钝!
正当刘禅自我反省之际,简雍却又给他带来一丝希望。
“武陵郡地域广阔,且有步尘在此执掌政务,你想夺取武陵郡简直是痴人说梦。但若仅是宜都郡,则并非不可能之事。”
“宜都郡?”刘禅顿时一愣,旋即迅速摇头,“占据那地方太不划算,区区三县之地,也就地势险峻稍有价值,除此之外并无太多裨益!
与其这样,不如换取其他更为实在的利益。”
“愚不可及!”简雍再度一掌拍在刘禅脑门上,怒喝道:“宜都郡乃出川首要通道,唯有先攻占宜都郡,我辈方能正式踏入荆南,进而深入江东腹地。此等战略要地万万不可错过!
此外,你要铭记于心,若身为修行王者,切勿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须眼光放远,有时主动退让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禅望着简雍在刘玄德面前这般直言不讳,不由得有些惶恐不安。
然而刘玄德并未多言,依旧阖眼修养,这番情景反倒令刘禅手足无措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刘禅的慌张,刘玄德微睁双眼,仿佛刚刚打了个盹儿似的,朝刘禅问道:
“既然你决心要实施此事,那么使者人选你打算派谁?”
刘玄德的问题让刘禅心头一紧,他心中确有一人,但他担忧说出此人会让刘玄德气得暴毙。
“陈震长老,忠诚纯粹,年岁愈增品行愈坚,可胜任使者之职。”
陈震确实是一员老臣,其作为使者的才能和资历在大汉国中都名列前茅。如今刘禅提出他的名字,确实不失为稳妥之举。
不够,刘玄德在听闻此名后,仅是冷哼一声,“你这小子竟连一句实话都不肯说么?召陈震前来,莫非你以为能让吾等重回昔日情谊吗?
如今已到这般境地,你也无需再遮掩躲藏,全无朕年少时的豁达之态!”
刘禅听到这番“责备”,脸上也不禁微微抽搐,最终如实相告,“陈震性情过于懦弱,儿臣部下的得力干将邓芝,可担此正使之职。”
“邓芝,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看重此人啊。”刘玄德淡然一笑,“这位乃是攻势型使者,这称号可是你赋予他的罢!”
“正是!”
“既是如此,便让他去吧!”
言毕,刘玄德仿佛耗尽全身气力,整个人显得颇为疲倦,挥了挥手,示意刘禅离去。
刘禅并未多言,对着刘玄德,以及徐庶与简雍深深鞠躬行礼之后,退出了厅堂。
待刘禅离去后,刘玄德才缓缓起身,此刻他身上不再有帝王的威严,只剩下一位垂暮老人的落寞。
简雍见状,亦是颓然叹息一声,感慨时光无情。
“近来常梦到云长和翼德,他们在梦中对我说,他们在幽冥之地思念朕,看来朕的大限将至矣。”
闻此言语,两人皆陷入沉默,他们都明白眼前的这位老人历经了一个辉煌而又艰难的时代,早已身心疲惫。
“元直,或许你所说确有道理,年轻人之事就让他们自行处理吧,朕确实老矣。”
语毕,刘玄德转身步入内室,准备修养。
简雍与徐庶亦随之躬身告退。
次日,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发生了。
太子刘禅领军返回朝廷,并未举行迎接仪式,更无庆祝功绩之举,所有人只静静地等待他们天子刘玄德的旨意,等待刘禅的指示。
这一天,他们终于等来了这个命令。
太子刘禅正式开始监国执政,刘玄德亲自下令,因身体抱恙,需回宫静养,并且召集满朝文武百官,在众目睽睽之下宣布,今后国事政务交由刘禅代为监管!
无人质疑此举并非出自刘玄德的真实意愿,因此此刻众人看向刘禅的目光皆有所不同。
此刻的刘禅虽仅为监国,但其实已有一足踏入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边缘。
而在刘禅监国之初所做的一桩大事,便是派遣使者前往江东“重续旧盟”。
然而,当众多朝臣得知此次出使江东的使者人选之时,心头却莫名涌起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