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得是那时她夜夜难眠的痛苦回忆,烦得是上一世的杀人凶手在死亡面前,也如同一页薄纸,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的强悍狂妄。
上一世的痛苦记忆如附骨之疽,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攀附而上,不容抗拒挣扎的把她拉回黑暗深渊。
温琼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神色漠然的转身离去。
她不能接受自己一直被上一世的阴影笼罩着,从未真正逃离。
郑如毓没被吊太久,放下来时依然被吓得不轻,多少有点神经质,躲在角落里不停咒骂着温琼,还烧光了耳房里所有的素白之物。
温琼听闻之后,眼底浮现片刻轻嘲之色,便继续拉起弯弓,吃力又努力的对准了靶心。
手一松,随着咻的一道破空声,细长的利箭歪歪扭扭钉入赤红靶心,虽不是中心之点,但比起之前已经有了不少进步。
上前查看的阿慎拔回那支箭,小跑着回来后对温琼竖起一个大拇指,“姑娘好厉害,这才六七日就能射中靶心了!”
温琼抿唇浅笑着,收了轻弓递给他,“你玩一会儿吧,我歇歇。”
说着,便捶着酸痛的腰坐到一旁,阿瑶拿过大氅为她披上,“姑娘,今日就练到这儿吧,太久了身子也吃不消,可别累着自己了。”
更何况临近年关除夕,天气倒越发寒冷了。
温琼淡笑,“不打紧,我再练一刻钟。”
眨眼之间就到了腊月廿八,扫舍除旧之日。
温伯清站在马车前,看着已经坐入马车里的女子,“阿琼,下来吧,你跟过去实在危险。”
温琼拢了拢大氅,怀里抱着一个单薄的匣盒,她瞥一眼温伯清,“你离我远一些,莫要暴露我就够了。”
“你这笨重身子,万一出个意外,我怎么给母亲交代?”
温伯清不懂自家妹妹为何这般执着,但是不妨碍他决意让温琼留下,谁知交换之地,那些太子暗卫会不会打什么狗主意。
温琼放下马车车窗的窗帘,对驾马的阿慎道,“启程。”
“兄长也快些,莫误了时辰。”
温伯清望着那马车飞速离去,只好叹息的摇摇头,随即折扇一展,“咱们也出发。”
他们走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便有一队疾马停在了巷子口。
白袍男子打量一眼四周看见巷名后,便翻身下马,快步走向身后的马车,恭顺的抱拳,“公子,咱们到了。”
片刻后,马车帘子便被掀起,身着鸦青色衣袍的俊美男人走下马车,目光落到那条静谧安宁的巷子,抿了抿唇角。
他知道白鸦已经写过信,阿琼知道他与上一世的姚宣辞争夺身体之事。
自从渭城回到皇城外的枫林别庄,他再也没出现过,最近一次与阿琼交谈是书信一封告诉她,他已经前往涑州之事。
姚宣辞已经了解上一世发生了什么,被压制的日子里也接连做过许多次前世之梦,有时他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局中人,还是旁观者。
可临到这一刻,他脑子里不是“阿琼会选择他们之间谁留下”,而且——前世之仇今世得报,阿琼可还会选择和离?
“公子?”
白鸦看他发愣了好久,小心在一旁提醒,“追兵还在后头呢,您得快些,见过夫人就该离开了。”
他们不打算在鹤城落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