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魔念择定了她作为提线木偶,那么……
锦觅冷静而又坚定地说道:“月下仙人曾与我说,欲撮合我与旭凤,我二人乃天作之合,或许与魔念有关,既如此,请君入瓮,去沉疴,除魔念,有何不可?”
罗睺星君抚掌大笑:“善。”
章十帝皇无情有意传嫡天道衰微星君说古(下)
“不可!”润玉与穗禾竟是异口同声阻拦。
润玉与锦觅俱是一怔,不禁都将目光投向了穗禾。
穗禾的“不可!”焦灼真切,就算知晓穗禾或许预见过未来经历诡谲而推论穗禾或许会性情大变的润玉也十分震惊,遑论经历了全息见过穗禾对“锦觅”恨不能挫骨扬灰的锦觅。
穗禾话一出口就知不妥,但她之遭遇,无从说起无法说起,她微微垂眸,长睫掩了思绪:“我来。旭凤心思,你们未必有我了解。”
说罢,她羽扇一展,捏诀遮面,扇落旋身,再显身形已是另一番容貌,端是语笑嫣然,天真烂漫,可不正是锦觅的模样。
锦觅一怔,面前之穗禾宛如她揽镜自照,甚至比现在的她更似那天真懵懂的小葡萄。
润玉眉头轻锁,幻形之术不是什么高深术法,但能做到这般惟妙惟肖,如同本人,穗禾的遭遇绝不止是遇见或亲历未来之“幻境”、“术法”。
罗睺星君叹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痴儿痴念,仙魔一念,莫忘初心。”
这话说得突兀,罗睺星君引了香山居士之名句,无非是说世事无常,万象皆空,骤然作此慨叹,又以意有所指的一句作结,似是劝诫穗禾,或许罗睺星君的星轨感知了什么,润玉若有所思,或许,他应该私下找穗禾问上一问,以免横生枝节。
锦觅在异界多年,异界之诗文与现今差不了多少,甚至还更为丰富,因而能理解罗睺星君所言,她黛眉微蹙,有些不明所以,在她回返之后以花草为凭很是恶补了一番这千年来发生的事情,也未曾听闻穗禾公主有什么异常——若说与全息迥异的事情,大概只有历劫归来,大病了一场,时不时称病,天后据荼姚为表示关心特意召来岐黄仙官为穗禾公主诊断,听闻是历劫的时候伤了根本,需要慢慢调养,前些日子,似是大好了……
可是这病,又和穗禾的变化有什么关系呢?
顶着锦觅面容的穗禾用与锦觅一般无二的声音轻快地地说:“执念入心,非解不能寻本心。”
说罢,她绽出一个甜美的像是蜜糖一样的笑容,灿烂得就像水镜中不谙世事的小葡萄。
锦觅禁不住一个哆嗦,竟觉不寒而栗。
润玉审视的目光越发幽深,穗禾此等变化,宛如脱胎换骨,宛如……堕魔前兆。
罗睺星君又叹道:“缘也,孽也。”
数日后。
一身落霞锦的锦觅蹦蹦跳跳出了洛湘府,水神洛霖送她出门,抚了抚她的发顶:“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般孩子心性。要不,还是我与临秀和你一道去姻缘府吧?”
锦觅晃了晃他的手,娇声道:“没事的,爹爹,我已经长大了!狐狸仙怎么说都是长辈,我不会给您和临秀姨丢脸的!”
临秀含笑看他们父女,笑道:“这般模样,哪里像个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