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炁星君行礼道:“是,紫炁告退。”
“夜神润玉,”紫炁出了殿外,罗睺星君的语调一沉,多了几分严肃,“你是来寻我的吧?”
“罗睺星君妙算。”润玉点头,九曜星府虽号称九曜,能主事却只有罗睺星君与计都星君,而能主持这般大局的,只有罗睺星君。
因为计都星君性情宽厚,素来不爱计较,星灵和星君才是他最上心的事情。润玉就曾听紫炁与月孛抱怨计都星君这个兄长简直与老父亲没什么两样,当年一听月孛对锦觅有意,就敲锣打鼓地准备了一番礼物,前往栖梧宫求亲,月孛提及此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有几分得意。
罗睺星君轻笑一声,算是对这夸奖做了应答:“你可知九曜星府真有九曜?”
润玉一怔:“九……曜?”
罗睺星君充满恶意而又得意地勾起了一个得逞的笑容:“火德星君是九曜之一。”
这……
沉寂了几个呼吸,润玉问道:“荧惑火德真君?”虽是疑问之语,却带了几分笃定。
“星海诞灵,灵驭天火,得太阳真君金鸟之形,取焰火之色,落八卦离位,遂成朱鸟,自名陵光,后成天之四灵,镇守南之极。陵光修逍遥道,遂弃观星轨悟天道领受天意,自称荧惑火德真君。”罗睺星君眉眼带笑,一双桃花眼微微勾起了些许弧度,显然是极为得意火德真君这一“兄弟姐妹”的成就,并未因这位真君选择了不同道路而动怒甚至产生隔阂。
“罗睺星君想来应知晓润玉来意?”润玉微一躬身,拱手一揖,“请星君助我等一臂之力。”
“前些日子,陵光给我传讯,说魔族找到了他,对他陈述了天后、火神二位至高是如何对待弱小可怜又无依无靠的朱雀的,豢养,取卵,取肉。”罗睺星君指掌一翻,以星力化了润玉这礼。
润玉面色一凛,看来魔族之勾心斗角,远比他所想还要复杂许多,魔尊焱城王对这几个魔王不说实话也就罢了,就连下属也这般提防?追踪到焱城王在无他人之处对属下说道还在寻觅火德真君的润玉实在很难想象,这等心机深沉就连忠诚属下都需隐瞒部分真相不得众心的魔族,竟然曾获“天道”认可,获得了驾驭天火的能力,至今还未被剥夺?而且还成了一界至尊?
“不知星君何意?”罗睺星君不受这礼,又对他说了这等机密之事,想来必然另有打算,润玉并不慌乱,他与罗睺星君相处时日并不算短,再者,能对后辈不吝传授大道的前辈,能对无道无德之“天道”说出“天无道,诛”的罗睺星君,绝非他们的敌人。
罗睺星君修长五指轻拢下巴,厚薄正好的如画一般的菱唇轻扬:“我让陵光应下了找天后与火神报仇一事,正好让他出口气,不知是帮了你们还是害了你们,所以此礼不能受。毕竟陵光素来最护短记仇,凤凰豢养朱雀一事,他肯定是要报仇的,向我述说此事也只是通知而已,作为一个好大哥,我自然要全力支持兄弟为后人讨公道。”
润玉眉心聚拢,他冷肃问道:“星君此话究竟何意?是要润玉传达火德真君要往天界寻衅一事吗?”
饶他自认不算智计无双,也是颇有应对,被罗睺星君这一举措打得措手不及,润玉不禁慨叹道,人界道“书到用时方恨少”,他遭遇不同却也颇为适用此句,今次被打得措手不及,全因不清九曜星府的底细,省经阁的书,还是太少,而他的阅历,还是太浅。
罗睺星君眨了眨眼,笑道:“陵光答应的是,找天后与火神报仇出气啊!”
润玉对上罗睺星君坦荡又狡黠的目光,闻弦音知雅意:“天魔之战,止于火?”
“妙哉。”
润玉寻罗睺星君谈话在天界不过片刻,人界却已过了一天。
魔界的时日流转介乎于天界与人界之间,也已过了大半日。
丹朱在痛苦与晕厥中反复,痛不欲生,晕厥昏死,又被痛醒,如此循环,直至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昏了好还是醒着好,因为不管昏厥还是清醒,他的痛苦都像深刻在魂灵中一样,就连昏厥也能倍感疼痛,而非有短暂的失去知觉,甚至昏厥又醒来之后,昏厥中的痛楚会越发清晰地与清醒时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