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没想到李宝林是真没钱,闹到最后李成为这事进了少管所服刑。周家和李家彻底撕破脸在村里早已经街知巷闻。
这还没完,李成前脚进了少管所,后脚周家就为老周头口袋里的一万块钱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
周茹心眼儿多,又是家里最小的闺女,这辈子除了她要嫁给李宝林老周头没同意外,其他她想干的事儿老周头就没有不点头的。果然周茹一开口说要跟老周头借那一万块开旅馆,老周头麻溜就把钱双手奉上。
有人欢喜有人愁。周茹开心了,她那刚死了男人的大嫂就炸了锅。凭什么死的是她男人,赔给周家的房和钱自己却一样都没见着?要是老两口说句准话,以后李家的房留给她的几个儿子,她也不会说什么,可房子一到手老两口包袱一卷就去住新房了。另外两个小叔子家就跟伺候皇帝皇后一样,见天儿地往老两口跟前尽孝,打的什么主意路边的狗都知道。她想着既然房子希望渺茫那就趁早把钱抓在手里要紧,然而老两口东扯西扯就是不给,一年后才承认把钱给了周茹开店。
周家大嫂也是快60的人了,一气之下就跟老两口当面锣对面鼓吵起来。周家另外两个儿子赶来助阵,周大嫂家三个儿子正当壮年也不是吃素的,一窝姓周的杵在一间房里差点把房盖儿掀翻,最后是村支书出面调停,约定老周头把那一万块给周大嫂,房子以后没有大房的份,二老也不用大房给养老。
在场姓周的都同意,只有把那一万块钱借走的周茹不干。她那开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生意刚有起色,哪来的钱还债?老周头还是心疼闺女,最后自己掏腰包给了周大嫂一万块钱。
这事儿因为村支书嘴严,在场的都是周家人,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所以村里人一无所知。
直到上个月,周家的天塌了。老周头下地干活,锄头挥得好好的突然就得了脑血栓,口歪眼斜、半身不遂,只能躺在炕上让人伺候。
老周太太照顾老头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饭都顾不上吃一口。这时候想起小闺女来了,招她回来伺候几天她这难缠的爹。
周茹说了:“忙,顾不上。”老周太太顾不上伤心,只得跟另外两个儿子商量,你们谁养老这房子就给谁。
二儿子说:“我养老也行,除了房子还得给钱。”
三儿子不同意:“凭啥给闺女一万块给养老的儿子一座房,我这个儿子啥也捞不着?我就是不养老爹妈的钱也得有我一份儿,我有合法继承权。”
俩儿子在瘫痪的老周头和以泪洗面的老周太太面前扔完笤帚扔簸箕,丢完鞋子丢袜子,从屋里闹到屋外。
这回没人调停,四周的邻居早在各家院子里把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没到第二天周家两老没人奉养的事儿就成为宝泉村头一件炙手可热的新闻。
老褶子第一时间就跑到小卖铺买了一千响一挂鞭,挂在大门垛子上噼里啪啦放了个痛快。晚上包的荠菜饺子更是破天荒的给王金枝端过去一盘,然后兴高采烈地跟她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上个月周家的破事儿已经从无人奉养进行到兄妹互殴。周茹在自家爹妈面前被兄嫂打得衣不蔽体,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周家二嫂说想让他们家养老周茹得把那一万块钱先吐出来再说,否则免谈。周家老三则再次重复父母的所有财产他都有合法继承权。
老周太太再次把村支书请过来主持公道,这回却不像上次那么容易,三个儿女各有主意,谁也不让谁。村支书最后说实在不行就按我说的办,两个老人每家住一年,过世后财产平分。周家老二蹦出来说每家住一年时间太长,老头儿现在这状况万一没轮到下一家就死了自己多亏的慌。
最后定的是每家住一个月,每月1号搬下一家。周茹因为是外嫁的女儿可以不给父母养老,但因为她借了父母的钱又还不上,所以村支书让她每个月还上二百块钱,直到把一万块还清为止,这一万块钱最后也由两个儿子平分。
闹哄哄地立下字据,周家就算彻底地分了家。老周太太带着半身不遂的老周头先搬去二儿子家,本以为能有人帮把手伺候老不死的,结果没想到不仅没人帮忙,她还得看儿媳妇的脸色吃饭。儿媳妇天天在院子里撵鸡打狗指桑骂槐,老周太太气得坐在屋里哭,哭完眼泪一抹还得帮儿子家喂猪割草。
老周太太可不愿意闷在屋子里头闻老不死的尿骚味儿,宁愿出去用热脸贴儿媳妇的冷屁股。一个月不到老周头满身褥疮,屋子里更是臭不可闻,小孙子来送饭都是扔在窗台上,一步都不肯多迈。
小惩大诫
“以后还有笑话看呢,”王金枝瞥一眼厨房门外,没看见李宝林的身影,“听说周老三跟人喝酒的时候说了,老周头死在他家他没话说,要是死在周老二家他就得上门问问是怎么把亲爹伺候走的。”
连玉叼着颗苹果冷笑,“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报应来的好啊。”
连心在一旁给王金枝打下手,“我刚才在屋里看见赵婆子男人了,他家跟我二姨夫家还有亲吗?”
王金枝跟赵婆子势如水火,对她男人倒没啥意见,“赵老四他娘跟我老婆婆是表姐妹。”
“那他娘也跟老褶子似的不讲理吗?”连玉随口一问。连心一听见她在人家里还敢叫人家诨号就踢她屁股一脚,撵她出去待着。
王金枝不以为忤,拦下连玉塞一块熏肠给她吃,然后自然而然地换了个话题,说道:“你俩还不知道呢吧?王老师家二闺女跟老赵婆子的老儿子准备换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