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门后堂。秋天朦胧的光线从天井上方落下,驱散了一些昏暗。不大的堂院内,空空荡荡,就正前方的屋檐下坐着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留着短须的威严中年,他端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摆着一张茶几,茶几上火炉升腾,煮着茶水。祁麟三人来到后堂后,在堂院的天井下方站定。而后,祁麟抬手朝石阶上的中年抱拳一礼:“敢问可是盐帮常三爷当面?在下祁麟,见过常三爷!”祁麟虽然扎了三刀,但此时手脚很稳。自己扎自己,自然心里有数,祁麟当然不会傻到往要害扎,所以他都避过了手脚上的动脉,没受实质性的重伤,只是血流得有些多,此时的嘴唇有些泛白。“没错,我就是常三!”中年常三打量着祁麟,不苟言笑:“你虽然是我那堂妹介绍来的,但私门有自己的规矩,谁介绍来的都没用,只看自己的本事!”“你想谋取一县的走货,就凭你一伙小小的山中强人还不够看,走货可不是几个人就能做得了的!”常三神色淡漠,对祁麟的强人身份并没有在意。私盐本就是黑暗里的生意,做这一行的什么人都有,其中不乏强人,常三已是多见不怪了。闻言,祁麟神色一肃,道:“这些东西在下自然清楚,走货除了从上家拿到盐货外,最重要的是盐货的铺设和销售!”“既然你知道,那你就应该清楚这铺货的难度,那是一个庞大的销售网,并且得在地方有过硬的实力,你一伙山中强人,能做得到这些?”常三冷笑。“在下敢来这里,自然是有信心做到,只要常三爷把平江县的走货权给在下,在下定然做得不比别人差!”祁麟满脸自信。“咦?”常三像是没想到祁麟一个山匪竟然有这样的信心,看着他有些讶异。不过随即,常三又冷笑了起来:“就算你能做到又如何?你一个初入行的人,不说能不能做得好,就是搭建销售网都不知要费多少时间,而我盐帮在平江县早有成熟的分销商,何必换你?”祁麟此时也笃定了起来,道:“盐帮在平江县是有成熟的分销商,但雷氏商会现在还能为盐帮卖盐么?他们现在被另一个盐商死死压着,根本卖不了盐了,而盐帮要是换了我,我能把盐重新在平江县铺开!”闻言,常三看着祁麟眯了眯眼,而后不屑:“既然雷氏商会在平江县都卖不了盐了,你能卖得了?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斗得过任家?你在平江县的本事比雷氏商会还大?”“小子,今日常某能跟你说这么多是看在你介绍人的面子上,平江县那点小事情,我盐帮还是能解决的,还用不着拿你换掉一个成熟的分销商!”“我们一不相熟,二不知你能力,你又是个新人,我凭什么用你?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声音落下,常三最后瞥了眼祁麟,然后不再理会他,而是把目光放到了身边的茶几上,拿起炉火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端茶送客的态势。祁麟见此,微微沉默。不过见常三倒完茶后,扭头寻找夹钳准备更换炉子内逐渐烧完的木炭,他抬腿走上了前。然后,祁麟弯腰端起了茶几下放着的一盘新木炭,用手拿了一截放进了炉子里,并且就这么用手把炉子内快烧完的木炭给拿了出来。那炉子里的木炭虽然快烧完了,但还是白里透红,火烫火烫的,祁麟的手一碰到,顿时‘咀’的一道炭烤声响起,其捏着木炭的左手拇指和食指立马冒起了白烟,一阵焦香弥漫。看到这一幕。看到祁麟竟然徒手拿火炭。看到他手指上冒起的白烟。白净青年和疤脸仿佛自己在亲身经历一样,顿时心肝一颤,脸上痛苦地闭上了眼,不忍直视。而常三,见祁麟无故上前时,他就停下了动作,冷然地看着,想看祁麟要做什么。可当看到祁麟竟然徒手换炭,他也是怔住了,不过他面无波澜,只是静静地看着祁麟。祁麟此时却跟没事人一样,拿着火炭就跟拿普通东西,慢条斯理,且面不改色。他一边低头继续徒手换炭,一边缓缓开口:“三爷,给个机会!”“我们虽然是山寨之人,但不缺能力,也不缺决心,你把平江县的走货权给我,我一定能做好!”“左右不过就是做买卖,你要是不相信我,那雷氏商会以前每月从你这拿多少货,我每月至少也拿多少,并且当场结付银子,至于货能不能卖掉那就是我的事了,你反正每月到手的银子不少不是么?”“那雷氏商会已经废了,实力不如人就得认,被人替代也是理所应当,你与其费力去拉它,还不如把这个机会给我,让我直接为盐帮挣银子!”声音很稳,听不出是一个正在遭受痛苦的人说出来的。说完后,‘嗒’的一声轻响,祁麟正好换完了几块木炭,把茶壶重新放在了炉子上,平静地看向常三。常三迎着祁麟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他已经焦糊的两根手指,最后笑了!“好好好,果然有一股子狠劲,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给你这次机会又如何?”“不过在这之前,你得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隔壁鄂州的通城有一伙人,专门跟我盐帮过不去,你去把他们收拾了,如果你能灭了他们,那平江县的走货权就是你的了!”常三因为祁麟的表现对他改变了看法,说着话时,从宽袖中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了茶几上。祁麟目光下移,落在了信封上。“三爷放心,灭不了这伙人,我也不回岳州了!”声音铿锵有力,祁麟毫不犹豫地拿起信封,转身就走。白净青年和疤脸见状,急忙冲上前,一左一右地搀扶着祁麟朝外面走去。一边走着,白净青年还急忙拿出药粉,快速往祁麟身上的伤口撒着:()大夏守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