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世友拆开纸袋,将五官和脸型分成几列在圆桌上铺好,一脸兴奋地抬头看向周韵:“从谁开始?”
周韵淡笑不语,视线在桌上细细看去,分别捡了五官和脸型出来,递给蒋世友:“这位是大哥。”
蒋世友疑惑道:“我还有个大哥?”他分明听谁说过这三少爷是个父母双亡的独子。
周韵点头道:“大哥是伯娘的长子,当初公公和婆婆亡故后,老太太念着三爷无依无靠,便将三爷按照大房的齿列排序,虽是堂兄弟,却亲如手足。”
蒋世友这才明白过来,他将手上五官拼凑起来一看,大致是个国字脸,浓眉挺鼻的男子,周韵看他拼图,想了想,又道:“两眉的眉尾略微加粗加弯些,眼睛再小一点深一些,眼尾再深些,便更像了。”蒋世友心里大致有了个印象,他拿过一张纸,勾勒出完整的一张脸来。周韵看了,点头道:“有八分像了。怪道三爷经常一个人关在外书房里画画儿,原来是练的这样的画技。倒很是细巧别致。”
蒋世友黑线,忙不迭顺着她的话头道:“谬赞谬赞。”周韵轻笑一声,又捡了几样细巧五官和一张瓜子脸:“这位是大嫂子,姓盛。”蒋世友依样画出这位大嫂的速写,旁边写了个盛·嫂,他突然想起一事,忙问:“那大哥叫什么?”
周韵看了他一眼,道:“大哥的名讳是蒋世平,世间之世,平安之平。”
蒋世友愣了一愣,又问:“那……那我的名字是……”
周韵抿唇一笑,道:“三爷果然是摔糊涂了,竟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三爷的名讳上世下友,蒋世友。”
蒋世友同学只觉耳边轰了一声,好似雷击一般,这具身体居然和自己是同名同姓一个字都不差,他脑子里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的穿越是宿命的选择,从此,这地方就是自己的家园,再不会更改。
周韵看他突然脸色大变又发起愣来,试探着问道:“三爷,怎么了?”
蒋世友忙掩饰性地笑了两声,道:“没什么,呵呵,只是想起我和大哥都是世字辈的。”周韵道:“三爷这一代是世字辈,大老爷和公公那一代是维字辈,大老爷名讳上维下宗,公公名讳上维下敬。大老爷是长辈,他的相貌我不好比划,大哥长得极像他,三爷不会认错的。”
蒋世友在脑子里理了理世系表,又问:“既然我是行三,那么应该还有个二爷?”
周韵忍不住笑出声:“不是二爷,是二小姐,我们家的排序不分男女只按年龄大小。这位二姐已经出阁多年,我统共也就见过一面,容貌记得有些模糊,但她眼角有颗红色的朱砂痣,这却是极好认的。长房里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是大老爷屋里的三位妾室所出。”
听到这,蒋世友不免好奇道:“大老爷屋里有多少妾室?”
周韵不妨他问这个,只好心里默默数了一遍:“约莫六个。不过三爷倒不必担心,内房妾室一般不会出来见客的。”她以为他担心人太多不好认,谁知压根就猜错了方向,只见蒋世友嘴张成了一个圆形,眼睛睁得老大:“六个……妾室?!这么多?”大伯他受得了么?
周韵点头道:“我们家虽不是大户,却也盼着人丁兴旺,开枝散叶,就是三爷这大院里不也有五个姨娘么。”
蒋世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回想了一番昨晚醒来时的情形,那屋里确实有几个美女莺缠燕绕的,可他木头脑袋,只听出其中两个应该是姨娘来着,谁知道居然五个都是。看来以前这位蒋三爷确实艳福不浅啊。
周韵看他样子,不免笑道:“三爷别急,虽然一时忘了,多想几次自然就记起来了。”
蒋世友窘迫不已地胡乱点了点头,忙狗腿地拿个小白瓷单耳杯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周韵:“夫人口渴了,请用茶。”周韵也不推辞,接过茶杯:“多谢三爷。”两人言笑晏晏,几乎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老友了。
蒋世友心里也犯过疑惑,明明是昨夜才第一次见面的人,昨晚被拆穿,今天上午要挟生孩子,下午就亲亲热热地在一起说起蒋家的事,这未免太三级跳了。可是,蒋世友偷偷拿眼看了周韵,自己在她面前却觉得很是自然舒服,很多话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难得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而且态度越来越温和,和自己也越来越融洽,果然是信了自己失忆的说法么。
周韵并不知道蒋世友心里的弯弯肠子,她抿了几口凉茶,又尽职尽责地继续描绘了大房几个弟妹以及几位相熟亲属的相貌,蒋世友听她讲解完,基本上对蒋家的家族树就知道得不离十了。只是周韵不肯给他说那几个姨娘的容貌,她似笑非笑道:“你自己去看去想。”
蒋世友囧,果然,女人的心思真是海底针,捉摸不透啊。
让他更捉摸不透的是,到了晚上临寝的时候周韵却叫弦歌在兰厅旁边的套间里铺一层铺盖,对蒋世友笑道:“三爷既然喜欢这间屋子凉爽,不妨就歇在这里。屋子很干净,熏着兰芷香呢。”
蒋世友条件反射道:“那你呢?”
周韵目光流转,看得蒋世友忙微错开眼神,她轻笑道:“做媳妇的自然是歇在正房,哪里还会去别处呢。”
蒋家定中毒风波(上)
次日,周韵照旧早起去西府给老太太请安。因着昨日迟到的缘故,周韵这次特地早到了半个时辰,照旧是秦妈妈在门外迎了进去。
屋里卢氏和小玉、小环、家恩三姐弟都在,却没见到蒋世平夫妇两个和小家定。老太太今日一身鹅蛋青的金团花对襟褙子,脸色比昨日好些,也没多加刁难。周韵给老太太、卢氏请了安后,坐下寒暄时便问起世平夫妇。